第39章 正是因为这样（1/2）

星灼的视线已经模糊了。

虚空的紫黑雾气如毒蛇般缠绕着她的脖颈，龙鳞剥落的伤口中渗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被黑暗一寸寸吞噬。她颤抖的指尖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火苗，却再也结不出半个术印。

（要死了吗……）

三百年前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鬼族的利爪撕开龙城的防线，同胞的惨叫，自己蜷缩在废墟中，龙翼折断，骄傲被碾碎成泥。直到那道白光照亮血色的夜空，易风持剑而立的身影，如劈开混沌的神明。

那时的她，拖着残破的躯体，在泥泞中仰望着他。

“那就是……神吗？”

从此，白昼之神的传说成了她心底最炽热的信仰。

而现在——

“终——日——！”

熟悉的声音如雷霆炸响！

一道纯白的光柱自九天垂落，如利剑般刺穿笼罩星灼的黑暗。虚空雾气发出尖锐的嘶鸣，在光芒中如冰雪消融。

星灼涣散的瞳孔中，倒映出那个身影——

易风悬立于天光中央，白袍翻飞如云，周身流转的剑意将整片战场照得亮如白昼。他指尖所向，虚空裂隙如脆弱的绸布般被寸寸撕裂。那光芒不似太阳般灼目，却带着亘古不变的凛冽与温柔，恰如三百年前那个拯救龙城的夜晚。

星灼的龙鳞微微震颤。

（他来了……）

（他又一次……为龙城而来了……）

某种滚烫的情绪从心脏炸开，冲散了濒死的麻木。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后颈——

“别动，小疯子。”

何凌像拎幼龙般将她提起，死亡的气息冻得她一哆嗦。下一秒，她已被抛向后方。晴展开的火翼如暖炉般接住她坠落的身躯，凤凰真火驱散了渗入骨髓的虚空寒意。

“看好她。”何凌的镰刀划出漆黑的弧线，语气嫌弃却不容置疑，“这种不要命的崽子最麻烦了。”

星灼瘫在晴的怀里，视线却死死黏在易风身上。

他悬浮于战场中央的背影，与记忆中的画面完美重叠。

三百年前，她跪在血泥中仰望他，如同蝼蚁仰望星辰；

三百年后，她依然需要他斩开黑暗，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骄傲吗？痛苦吗？不甘吗？

或许都有。

但此刻充盈胸腔的，却是更汹涌的情绪——

那道白光照亮的不仅是龙城的夜空，还有她溃败的骄傲里，始终未曾熄灭的火种。

（原来我追逐了三百年……）

（只是想再次被这样的光……救赎而已……）

晴感受到怀中龙族少女的颤抖，低头却怔住了——星灼染血的脸上，竟带着近乎虔诚的泪光。

何凌望向远方的虚空，这个规模，已经大的不是驱逐就有效的了。

（必须要用更大范围的彼岸来困住他们）

“易风，用终日护住那些龙崽子。”何凌脚底术法已经开始生效，易风点头，明白了姐姐所想。

何凌的死亡领域——「彼岸」，与易风的白昼领域——「终日」，在这一刻完美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