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精心策划的图谋不轨（1/2）

那声仿佛来自亘古、穿透时间帷幕的叹息之后，水光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那声音低沉得如同磨损的石器，沙哑得像是吞下了无数砂砾。

他几乎是耗尽了心力，才将那句沉痛的话语续完：“安安小姐……他，终究曾是我们的兄弟……不管他做过什么事情，你就放过他吧，好不好？” 这短短一句话，却仿佛耗尽了他周身的力气。

他的眼眸，那双曾经洞察过无数星辰生灭的眼眸，此刻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到极致的痛苦完全占据了。

那痛苦不仅仅是此刻的，它似乎连接着过去无数个被遗忘的瞬间，每一个字都承载着过往记忆的千钧重负。

他的目光，先是沉重地落在言安安那写满坚定与不解的脸上，仿佛在请求她的理解。

随后，那目光又缓缓移向那片能量交织的中央，落在那位正因触犯至高法则而承受着暗帝刑罚之苦的水杉身上。

这种源自血脉、被漫长岁月所加固的情感牵绊，即使是在他早已习惯的、俯瞰万事的九维视角之下，此刻也显得如此具体、如此沉重与真实。

然而，这场在时停殿内外同时上演的、关乎个人命运与整个水族未来的复杂博弈，远未如她们——言安安、水灵，甚至包括那位神秘的妇人——在内心最深处、最乐观的瞬间所期待的那样，以一个彻底的、毫无悬念的、符合她们心中那绝对正义理念的完满胜利告终。

现实的走向，总比任何理想化的预设剧本要曲折、残酷，也冰冷无情得多。

胜利的果实并非已然成熟，它仅仅显露出一丝微光，而那更浓重的黑暗，正伴随着背叛与蛰伏的仇恨，在看不见的角落重新积聚。那暂时的平静，并非危机的终结，而是另一场更大风暴的序幕。

作为一切冲突风暴核心的另一关键人物——水澜，这位因其家族世代隐秘与个人膨胀野心而搅动风云的存在，并未在此次近乎彻底的真相揭露与随之而来的、本应兑现的严厉清算中伏法受诛，没有为他对言安安的步步紧逼、对整个水族稳定根基的撼动，付出那最终的、应有的代价。

恰恰相反，在一个极其短暂的、因殿内各方——水光长老那源自漫长共同记忆的悲悯与迟疑、言安安在被迫接收那庞大真相洪流后的短暂眩晕与认知失调、暗帝在审视更为宏大的宇宙平衡时产生的片刻凝滞——这些复杂情感与对峙力量相互制衡、相互牵扯而产生的、一个几乎被所有当事人在那一刻因情感过载与信息冲击而忽略掉的、属于微观时空自我防卫规则的细小间隙里。

他，水澜，凭借着刻入骨髓的求生本能以及对规则裂缝远超常人的敏锐嗅觉，死死地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近乎唯一的逃生窗口。

他成功地挣脱了由暗帝那古老意志与宫殿自身时空法则共同编织的能量束缚，像一个挣脱了无形枷锁的困兽，彻底逃离了中央星系那片在理论上、在法理上本该固若金汤、滴水不漏的核心控制区域。

这个逃离行动本身，其成功就已然是一个再明确不过的警讯，一个沉沉压在所有知情者心头的不祥预兆。

“我们……低估了他求生的意志，也低估了这片时空本身的……复杂性。”

暗帝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沉重，在言安安的意识中缓缓铺开，“在九维的视角里，情感、犹豫、片刻的认知盲区……这些非物质的存在，本身就会扰动最基础的空间稳定系数，创造出……理论上不应存在，但现实中却必然出现的逃生路径。这不是技术或力量的疏漏，小子，这是……宇宙规则底层，无法被完全剔除的……不确定性。”

几乎是在水澜成功脱身的同一时刻，万流归墟堂内因之前的对峙而略显凝滞的气氛，也随之发生了急转直下的剧烈变化。

这种变化并非来自物理层面的冲击，而是一种更微妙、更渗透性的氛围转换，如同气温的陡然下降，能被每一个敏感的个体清晰地感知到。

先前在暗帝那无可抗拒的古老威能下被迫屈服、显露出颓势与惶恐的水杉长老，在度过了最初的惊惧与能量压制带来的混乱后，竟迅速地伙同族内其他几位长老——他们或许是同样心怀鬼胎、早已与水杉的阴谋暗中勾结、绑在了一起。

或许是被他掌握的某些足以让他们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的秘密所长期挟制而不得不就范。

或许，仅仅是出于对言安安这个突如其来的“外来者”竟能获得如此殊荣与力量的不解、困惑与难以抑制的嫉恨，表现出了毫不掩饰的、露骨的、并且是经过精心策划的系统性图谋不轨，其目标直指将水族最为古老而核心的力量源泉据为己有。

“诸位同胞！”

水杉长老的声音通过某种能量扩音装置，在万流归墟堂内回荡，虽然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虚弱，却刻意放大了其中的悲愤与控诉感。

“请看清我们眼前的现实！我们神圣的、象征着水后意志的宫殿，如今却被一个来自低维世界的生命所占据！她所使用的力量，充满了不祥的、与暗族极为相似的气息！这难道不是对我族最大的亵渎吗？”

他身边一位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精明的长老立刻上前一步，用颤抖的手指指向悬浮于空中的能量影像，“我们……我们并非要质疑长老会的决定，但是……但是让这样一个身份不明、力量源头更加可疑的存在，不仅获得了自由进出中央星系的特权，更被授予‘创造大师’的尊号……这，这置我族尊严于何地？置水后大人的遗志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