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历史的碎片与未来的拼图(1/2)
勘测队带回的两类“收获”——详实的水电数据和那几箱谜团般的“历史遗留物”,在独立一团的技术核心层激起了截然不同的反应。前者如同久旱后的甘霖,让“借东风”项目看到了清晰的落地路径;后者则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层层需要谨慎解读的涟漪。宋书羽深知,要推动未来,有时必须先理解过去,至少是理解那些可能影响未来的、来自过去的碎片。
水电数据:从蓝图到沙盘
“鹰嘴涧”勘测数据的初步分析确认了项目可行性,这无疑是振奋人心的。但宋书羽没有被乐观冲昏头脑。在研发中心的大房间里(墙上挂满了新绘制的“鹰嘴涧”地形图、剖面图和初步布置草图),他召集水电组全体成员,以及王振虎等涉及材料、加工、土木的老师傅,召开了一次务实到近乎苛刻的技术研讨会。
“落差28米,平均流量0.8立方米每秒,估算理论装机容量约160千瓦。”水电组副组长赵志峰汇报着核心数据,脸上带着自豪,“这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完全符合蓝图要求的中低水头范围。”
宋书羽点点头,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关键词:“理论值”、“实际效率”、“材料制约”、“施工能力”、“维护成本”。
“理论很好,但我们要面对的是现实。”他转向所有人,“首先,我们自产的小型立式水轮机,受加工精度和材料限制,效率能达到蓝图设计的百分之多少?王师傅,你们机修车间评估过吗?”
王振虎挠挠头:“按图纸,转轮叶片型线要求很高,我们现有的铣床恐怕……即使用了‘老君庙’找回来的部件修复后,估计也只能做到七八成像。铸造的毛坯质量、手工打磨的精度,都会影响最终效率。保守估计,实际水轮机效率可能只有设计值的65%到70%。”
“好,那实际发电功率就先按110千瓦左右估算。”宋书羽记下,“其次,压力钢管。蓝图要求用一定厚度的钢板卷焊。我们的钢板质量、焊接工艺,能否承受长期的水压和可能的泥沙磨损?漏了怎么办?”
负责焊接的老师傅沉吟道:“可以用厚一点的板,焊缝加强,内壁做防腐处理(尝试用沥青和麻布)。但长期可靠性……需要严格质检,并准备定期检修。”
“引水渠和厂房基础的开挖,在那种地形,需要多少人力?多少炸药?工期多长?”宋书羽继续追问。
土木出身的老师傅估算着:“石头硬,沟窄,大型机械进不去,主要靠人力和小型爆破。如果投入一个连队全力干,加上天气好,主体工程估计也要大半年。”
会议从白天开到晚上,灯火通明。每一个环节都被反复掂量、质疑、估算。年轻人起初的兴奋渐渐被凝重取代,他们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意识到,将一个美好的蓝图变成山河之间实实在在的工程,中间隔着无数道需要智慧、汗水甚至妥协才能跨越的沟壑。
但宋书羽要的不是打击士气,而是建立清醒的认知。“把困难想足,把预案做在前面,我们成功的把握才更大。”他最终总结,“接下来,水电组的任务,是根据今天的讨论,修订设计方案,拿出一个更符合我们当前实际能力的‘简化优化版’施工图。材料组、加工组、土木组,分别就自己负责的环节,提出具体的技术要求和备选方案。我们要把这张蓝图,真正‘翻译’成我们独立一团能读懂、能执行的‘施工手册’。”
遗物研究:迷雾中的微光
就在水电项目进入艰苦的“翻译”阶段时,宋书羽在保密工作间里,带着李卫国、张晓兰等几名心思缜密的年轻技术员,开始了对“鹰嘴涧”带回的那些残破遗物的系统研究。
与“老君庙”找到的相对完整、用途明确的物品不同,这批东西更加残破、零散,信息更加支离破碎。锈蚀严重的金属零件,有些还能看出是某种机械的齿轮、轴承座或连杆碎片,但型号不明;霉烂成块的纸片,即使经过极其小心的蒸汽软化、剥离,上面的字迹和图案也大多无法辨认,只能看出是外文(夹杂着一些难以识别的符号)和技术草图轮廓;几个小玻璃瓶里装着完全变质的粉末或胶状物,成分难测。
研究进展缓慢,仿佛在解一道缺少大部分条件的谜题。但宋书羽并不急躁,他让年轻人练习最基础的考古式研究方法:测量、绘图、描述、记录、分类、比对。
“不要急着下结论,先尽可能多地收集信息碎片。”他教导道,“哪怕一点特殊的锈蚀痕迹、一个不寻常的加工纹路、一片纸屑上残留的半个字母,都可能是有用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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