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晓晓的画：我的爸爸（2/2）

苏婉清站在一旁，看着丈夫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和瞬间深沉如海的眼眸，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她走上前，轻轻揽住晓晓，对陈默柔声解释道：“幼儿园老师让画‘我的爸爸’，她……她画了好几遍，都不满意，说画得不像。最后，她就画成了这样。”她顿了顿，声音更低，“这大概就是……你在她心里，最真实的样子。”

一个，在她最恐惧无助时，如同神兵天降，用最直接、最强势的方式，扫平一切阴霾的英雄。一个，需要用“宝剑”和力量来定义的父亲。

陈默缓缓地蹲下身，与女儿平视。他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画纸上那个代表自己的、深棕色的巨大轮廓，仿佛在触摸一个沉重而陌生的符号。

“晓晓……”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被砂纸打磨过的粗粝感，“爸爸……不只是会打坏蛋。”

他试图寻找更温和的词语，来修正女儿心中这个过于刚硬和冰冷的形象。

晓晓却用力点头，小脸无比认真：“晓晓知道！爸爸还会陪晓晓去游乐场，会给晓晓讲守护者的故事，还会教晓晓写字！”她掰着手指头数着，然后，又坚定地指向那幅画，“但是，爸爸最厉害的，就是能打跑所有坏蛋！有爸爸在，晓晓和妈妈就什么都不怕了！”

孩子的逻辑，简单而直接。所有的温柔陪伴，都建立在“安全”这个基石之上。而他，就是那个构筑基石的人。

陈默所有想要“纠正”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他看着女儿纯净无暇、充满了全然的信任与崇拜的眼睛，忽然明白，他无需辩解，也无需改变。

他就是她的堡垒，她的铠甲，她世界里最坚不可摧的防线。这个认知，沉重，却也是他必须承担，且甘之如饴的宿命。

他伸出双臂，将女儿连同那幅充满了力量与隐喻的画，一起紧紧地拥入怀中。他的拥抱很用力，仿佛要将这份沉重的依赖，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嗯。”他在女儿耳边，用一个极其低沉却坚定的单音节，做出了回应，“爸爸会的。爸爸的‘宝剑’，永远保护晓晓和妈妈。”

晓晓心满意足地搂住爸爸的脖子，小脸贴在他颈窝，咯咯地笑了起来。

苏婉清看着相拥的父女，看着那幅摊在书桌上、色彩浓烈到刺眼的画，心中百感交集。这幅画，是女儿的心理创伤，也是丈夫无法推卸的责任。它像一个烙印，提醒着他们过去的不幸，也定义着陈默归来的意义。

陈默抱着女儿，目光再次落在那幅画上，眼神深处，最后一丝犹豫和试图“回归平凡”的幻想，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硬如铁的决绝。

有些阴影，必须用更强大的力量，才能彻底驱散。

有些承诺，必须以血与火的方式，才能最终兑现。

晓晓的画，就是他未来道路上，最清晰、也最沉重的航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