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家的味道：笨拙的早餐（2/2）

苏婉清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被油溅红的胳膊，看着他额角的汗，看着他那双惯于执掌风云的手此刻却沾着些许油污和蛋渍，再看看流理台上那顿堪称“灾难”的早餐。她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心疼、想笑，最终却化作一股汹涌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暖流。

她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过去，没有先看早餐，而是轻轻拉过他被油溅到的手臂，指尖抚过那几个微红的斑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浓浓的心疼：“疼不疼？”

陈默身体微微一僵，有些不自在地想抽回手：“没事。”

苏婉清却握紧了，抬头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笨蛋……哪有你这样做饭的。”

这时，晓晓也被动静吵醒了，光着小脚丫“哒哒哒”地跑了出来，睡眼惺忪地喊着：“妈妈，爸爸，好香呀……咦？”她看到了料理台上的“杰作”，小嘴张成了o型。

陈默更觉尴尬，耳根隐隐发烫。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妻女面前，因为一顿早餐而如此……窘迫。

苏婉清却松开了他的手，走到料理台前，拿起一片焦黑的吐司，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着，然后对陈默展露出一个无比明亮、带着泪光的笑容：“很好吃，真的。这是我吃过……最香的早餐。”

她又拿起叉子，叉起那块形状最古怪的煎蛋，递到晓晓嘴边：“晓晓，快尝尝爸爸亲手做的早餐！”

晓晓看看妈妈，又看看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爸爸，学着妈妈的样子，啊呜一口咬了下去，一边咀嚼，一边用力点头，含糊不清地说：“好次！爸爸好厉害！”

陈默看着妻子和女儿，看着她们毫不嫌弃地、甚至带着某种珍视的态度，吃着他做出的这顿糟糕透顶的早餐。胸腔里那股陌生的、滚烫的情绪再次翻涌上来，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沉默地解下那条滑稽的小熊围裙，坐到桌边，也拿起一片焦黑的吐司，咬了一口。糊味很重，口感坚硬。

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尝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因为这里面，有阳光的味道，有家的味道，更有……被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终于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的重量。

阳光彻底洒满餐厅，笼罩着这略显狼狈却温馨无比的一家三口。空气里，焦糊味似乎也变成了某种幸福的佐证。

陈默看着低头认真吃着煎蛋的女儿，又看了看对面眼眶微红却笑意盈盈的妻子，在心中无声地低语：

原来，人间烟火，胜过他守护过的，万里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