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番外·北境奇缘（6）（2/2）
林雁回接过信，手指微微发颤。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父亲在信中并未过多责备，只是叮嘱她好好养伤，镖局的事有他在，不用担心。
信的末尾，还写了句：“靖王殿下为人磊落，值得信赖，你可安心听其安排。”
值得信赖……她抬眼看向萧景宏。
这个男人，确实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他值得信赖。
“谢谢你。”她轻声说，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感谢。
萧景宏摇头：“该说谢谢的是我。”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雁回，有些话，本王想了三日，还是决定对你说。”
林雁回心猛地一跳。
他叫她“雁回”，而不是“林镖头”。
“王爷请说。”她努力让声音平稳。
萧景宏看着她，目光深邃如夜：“那日在岩洞里，你对我说‘您很重要’。
这话，本王一直记着。”
林雁回想起来了。
那是她伤后意识模糊时说出的心里话。
此刻被他当面提起，她羞得几乎想钻进被子里。
“我……我当时……”
“听我说完。”
萧景宏握住她的手——这一次，她没有躲。
“这些天，本王也想了很多。
初见时，只觉得你是个倔强骄傲的女子，武功不错，但性子太硬。
后来看你指挥若定，临危不乱，又觉得你确实有过人之处。
再后来……”
他顿了顿，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再后来，你为我挡箭，在黑暗中抓紧我的手，在水底死也不肯松开绳索……雁回，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女子最勇敢、最坚韧、最珍贵的模样。”
林雁回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低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本王今年三十有五，戍边十五年，从未想过娶妻成家。”
萧景宏的声音更加低沉，却字字清晰，“因为我觉得，没有哪个女子能理解我的责任，能忍受边关的苦寒，能在我冲锋陷阵时不是躲在后方哭泣，而是与我并肩而立。”
他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直到遇见你。”
四目相对。
林雁回在他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认真、炽热，还有……温柔。
“雁回，”他唤她的名字，如同叹息，“若我说，我想娶你为妻，想与你共度余生，想让你成为靖王府的女主人，与我一起守护这片北境山河——你，可愿意？”
帐内静得能听到炭火燃烧的噼啪声，还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林雁回怔怔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
愿意吗？
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
她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会和父亲一样，守着镖局，走南闯北，最后也许找个老实人嫁了，或者干脆不嫁。
从未想过，会有一个男人，一个身份如此尊贵的男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发颤，“我只是个镖师的女儿，粗野无文，不懂规矩，不会女红，更不懂如何做一个王妃……”
“我要的不是一个懂规矩的王妃。”
萧景宏摇头，“我要的是一个能与我并肩看山河的伴侣，一个在危难时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一个在漫长岁月中可以携手同行的知己。
这些，你都有。”
“可是……”
“没有可是。”萧景宏握紧她的手，“雁回，你只需回答我：你可愿意？
抛开身份、地位、规矩，只问你的心——你可愿意，与我萧景宏共度余生？”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话语太过真诚。
林雁回看着他，看着这个在生死关头没有抛弃她的男人，看着这个为她考虑周全、尊重她理解她的男人，心中那堵高墙，终于彻底坍塌。
“我……”她深吸一口气，眼中泛起泪光，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愿意。”
两个字，轻如羽毛，却重如千钧。
萧景宏眼中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彩。
他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小心避开她的伤口。
这个拥抱，不掺杂任何情欲，只有失而复得的珍重，和尘埃落定的安心。
林雁回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松墨香和药香交织的气息，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许久，萧景宏才松开她，但手依旧握着她的手。
“等你伤好些，我就上奏朝廷，请旨赐婚。”
他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过你父亲那关。”
林雁回破涕为笑：“我爹……他其实挺欣赏您的。
信里都说了，您值得信赖。”
“那就好。”
萧景宏也笑了，笑容如北境冬日的阳光，温暖明亮，“等开春，我陪你回镖局，正式向你父亲提亲。”
“嗯。”林雁回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王爷，您的腿……”
“无碍，养些时日就好。”萧景宏毫不在意，“比起你的伤，这不算什么。”
正说着，小翠端着粥和小菜进来了。
看到两人相握的手和亲密的气氛，小丫头抿嘴偷笑，放下食盒就飞快退了出去。
萧景宏亲自盛了碗粥，试了试温度，才递给她：“军医说你先吃些清淡的。
等好些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不是说好了吗，等出去了，带你去吃京城最好的酒楼。”
林雁回想起来了，那是他在黑暗的地下河中，为了让她保持清醒说的话。
当时以为只是安慰，没想到，他真的记着。
“好。”她接过粥碗，小口吃着。
粥是温热的，带着米香，暖流顺着喉咙滑下，一直暖到心里。
窗外，北境的夕阳正缓缓沉入群山。
金色的余晖透过帐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远处传来军营的号角声，悠长而苍凉，却又透着安定与力量。
帐内，一对刚刚定情的璧人，一个喂粥，一个喝粥，偶尔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情意。
未来还有许多考验：朝廷的旨意，世人的眼光，两地的生活，身份的转变……但此刻，他们相信，只要携手同行，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因为他们是萧景宏和林雁回——一个是在沙场上所向披靡的靖王，一个是在江湖中快意恩仇的女镖师。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番外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