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一把火（2/2）

那名在码头迎接过的干瘦主簿浑身一颤，差点瘫软在地。

“本官查阅近三年账册，匠户王五、李二狗等人，早已病故或逃离，为何名册上仍领饷至今？所领饷银，入了何人腰包？”林战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

“还有，去年拨付修缮炉窑的二百两官银，账目模糊，仅以‘杂项支用’搪塞。银钱何在？今日，你若说不清楚，休怪本官不讲情面！”

钱主簿汗如雨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大人明鉴！大人明鉴！是……是小的猪油蒙了心……小的愿退赃！愿受罚！”

林战面无表情，一挥手：“拿下！革去职司，押送府衙法办！所贪墨之银，双倍罚没，充作‘革新奖’首笔基金！”

两名随行的靖王府护卫应声上前，将瘫软如泥的钱主簿拖了下去。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沓。

这一幕，彻底震慑了全场！那些原本还存着敷衍心思的胥吏，个个面无人色，双腿发软。而工匠役夫们，则在震惊之后，爆发出压抑的欢呼！他们看到了希望，更看到了这位年轻督造使雷厉风行、说到做到的决心！

《荀子》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林战深知，欲成大事，必先赢得人心。提高待遇是“载”，严惩贪腐亦是“载”，载的是公正与希望！而清除蛀虫，则是为了不让这“舟”倾覆。

“诸位！”林战声音再次响起，压下了现场的喧哗，“今日之事，只为立规！本官在此立誓，只要你有真才实学，肯用心做事，在这里，必有你出头之日！但若有人还想浑水摸鱼，损公肥私，钱主簿便是前车之鉴！”

他目光灼灼，扫视全场：“道家有言：‘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此处，不看出身，不看背景，只看你的手艺，看你为这军器所、为朝廷做了多少实事！本官愿与诸位一起，重燃这军器所的炉火，让它成为真正能锻造出守护我大夏疆土利器的雄镇！诸位，可愿助我？”

“愿为大人效死力！”

“愿随大人重振军器所！”

台下，以陈、李二位老工匠为首，众人群情激昂，吼声震天！积压已久的郁气，在这一刻化为熊熊燃烧的斗志！

林战看着台下那一张张因希望而焕发出光彩的脸庞，微微颔首。这“第一把火”，烧掉了腐弊，点燃了人心。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片废墟，才算真正有了灵魂。真正的征程，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