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破旧立新（2/2）

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是去是留，皆由尔等自决！”

说罢，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在风雪呼啸声中，林战将手中的火把，毅然决然地投入了那口装满卖身契的木箱！

“轰——！”

干燥的纸页遇火即燃，赤红的火焰猛地窜起，贪婪地吞噬着那些承载着无数人悲欢离合的纸张。火光跳跃，映照着每一张或震惊、或激动、或难以置信、或热泪盈眶的脸庞。泛黄的纸页在火焰中卷曲、焦黑、化为灰烬，仿佛将旧时代的枷锁和屈辱一并焚毁。

灶糖匠老王头第一个“扑通”跪倒在地，朝着林战和祠堂方向连连磕头，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得语不成句：“少……少主……小老儿……小老儿愿世代给少主为奴……为奴啊……”

林战快步上前，用力将他搀起，声音温和却坚定：“王伯请起！不是为奴，是做工！您老的手艺，值头等的工钱，该受众人的敬重！从今日起，您就是我府上特聘的糖艺师傅！”

他转向众人，朗声道：“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白居易的诗句在此刻响起，赋予了全新的含义，“这熊熊烈火，便是试炼之火！我不需要七年，也无需三日！过往种种，已足以证明诸位的心志与能力！从今往后，护国公府便是诸位安身立命、施展抱负的家园！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但绝无主奴之分，唯有同志之谊！”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人群沉寂片刻，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许多人相拥而泣，更多人激动地跪倒在地，向着林战，向着那燃烧的火焰，表达着内心的激动与忠诚。

“愿追随少主！”

“愿与府邸共存亡！”

“我们留下！”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冲破风雪，在祠堂上空回荡。火光映照下，那一张张脸上不再是麻木与顺从，而是充满了对新生的渴望和对未来的信心。

林战当即命人抬来桌案，拿出早已备好的新式雇佣契约。条款清晰：月钱标准、职责范围、奖惩办法、伤病抚恤、甚至未来子弟识字读书的机会，一一列明。他亲自执笔，与第一个走上前的老王头签订了契约，并按上手印。有了榜样，众人纷纷上前，秩序井然。

是夜，无一人选择离开。祠堂前的灰烬被小心收起，埋入院中那株百年老梅树下，寓意着涅盘重生。府中各处虽依旧简朴，却洋溢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生气。一种基于自愿、公平与共同目标的新型关系，在这风雪交加的祭灶夜里，伴随着旧契的灰烬，牢牢扎根。

林战独立廊下，望着院中那株在风雪中傲然挺立的老梅，轻声道：“破旧立新，方能浴火重生。这，只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