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双重生者（1/2）

溶洞里的灯火比之前亮了些，陆晨光找了几盏缴获的灵能灯，挂在岩壁上，淡蓝的光映着堆在角落的物资，像撒了层碎冰。林墨曦蹲在物资堆前，手里翻着个木盒子，里面装的是之前信标爆炸后的残骸——淡紫色的金属碎片，边缘还沾着未散尽的邪力，指尖一碰，就传来熟悉的刺痛，和顾临渊虚拟投影的灵能波动一模一样。

“首领，药圃的灵能草收了半筐，苏医生说够明天换药的了。”陆晨光走进来，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的灵能草泛着淡绿的光，“你找啥呢？翻了半天了。”

“找这个。”林墨曦举起一块碎片，金属片上的漩涡纹在灵能灯下闪着微光，“之前信标爆炸后的残骸，一直没来得及细看，今天整理物资翻出来了。”

陆晨光凑过来，指尖绿光碰了碰碎片，突然皱紧眉：“这邪力……不对，里面混着点别的，和你的时间碎片有点像，却更冷，像冻住的冰。”

林墨曦的心猛地一跳。她握紧碎片，体内的时间碎片突然躁动起来，淡金光芒顺着血脉往指尖涌，和碎片上的邪力撞在一起。“嗡——”的一声，碎片突然亮了，淡紫色的光和淡金的光缠在一起，映得她眼前发黑，无数记忆碎片像潮水似的涌进来——不是今生的，是前世的，零碎的，模糊的，却带着刺骨的疼。

画面里是末世后期的废墟，天是黑的，地是裂的，灵能炮的光把天空染成血红色。她站在一片焦土上，手里握着断裂的时间之刃，对面站着个黑色的人影，看不清脸，却能感觉到熟悉的邪力——是黑袍人影。而黑袍人影身边，站着个穿黑袍的男人，头发很长，垂在肩膀上，露出来的眼睛是冰蓝色的，手里握着块和她一样的淡金碎片，声音冷得像冰：“你以为重生一次就能赢？我已经重来了三次，每次都看着世界毁在‘希望’里，这次，只有秩序能救。”

“顾临渊……”林墨曦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记忆碎片突然碎了，头疼得她捂住额头，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首领！你没事吧？”陆晨光赶紧扶住她，掌心绿光覆在她的额头，“是不是碎片的邪力伤了你？”

“不是……是记忆。”林墨曦喘着气，眼前的画面还在闪——前世的顾临渊，站在废墟里，手里的淡金碎片碎了一半，黑袍人影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邪力顺着他的脖颈往体内钻；还有个模糊的小女孩，手里攥着颗玉米种子，跑向顾临渊，却被灵能炮的气浪掀飞，顾临渊伸手去抓，只抓到一把空气，冰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情绪，是绝望。

“韩奕……韩奕之前说过什么？”林墨曦突然抬头，抓住陆晨光的胳膊，“你还记得吗？上次他给我疗伤，说过关于重生、关于时间线的话。”

陆晨光想了想，眉头皱着：“好像……好像说过‘时间不是直线，有的人能带着记忆跨过去，却被困在轮回里，越想改，越偏’，还说‘双重生者最苦，带着两世的记忆，却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双重生者。

林墨曦的心脏像被重锤砸了一下。顾临渊的冰蓝色眼睛，手里的淡金碎片，重生三次的话，还有那个种玉米的小女孩……所有线索突然串在了一起——顾临渊不是单纯的野心家，他也是重生者，和她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却因为前世的悲剧，走上了和她完全相反的路。他说的“秩序”，不是天生的冷酷，是重生三次后，看着希望一次次破灭，才偏执地认为，只有冰冷的秩序能挡住毁灭。

“原来……是这样。”林墨曦松开碎片，金属片上的光暗了下去，她的手还在抖，不是害怕，是震惊，还有点说不清的复杂——她之前恨顾临渊的狠，恨他杀了李二柱，恨他用时间乱流伤了弟兄，可现在知道他也是重生者，知道他的偏执背后是三次重生的绝望，心里竟有点不是滋味。

“首领，你啥意思？顾临渊……也是重生的？”陆晨光的眼睛瞪得溜圆，“那他为啥要帮黑袍人影？为啥要毁了咱们的希望？”

“因为他怕了。”林墨曦站起来，走到灵能灯旁，灯光映着她的脸，一半亮，一半暗，“前世的他，肯定见过希望的破灭，见过太多人因为‘散漫’互相残杀，见过世界毁在自己眼前，所以重生后，才觉得只有秩序能救。黑袍人影利用了他的怕，把他变成了傀儡，却没告诉他，真正毁了世界的，不是希望，是黑袍自己。”

她想起顾临渊投影里的话：“我以前也见过这样的画面……有个小女孩，也喜欢种玉米。”那个小女孩，就是前世死在他面前的人吧？所以他才会对种玉米的李二柱有那么一丝动摇，才会在投影消失前，流露出那点不易察觉的怀念。

“那咱们咋办？”陆晨光的声音有点急，“他要是重生者，肯定知道咱们的弱点，知道咱们下一步要干啥，这太危险了！”

“不能等了。”林墨曦握紧时间之刃，刃尖的淡金光芒闪了闪，之前的疲惫和沉重，突然被一种坚定取代，“之前咱们一直被动防守，怕他来，怕他的神谕部队，可现在知道他也是重生者，知道他的软肋不是秩序，是前世的遗憾——咱们得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去哪找他？黑巢那么远，神谕部队那么多……”

“不去黑巢。”林墨曦摇头，指了指手里的信标碎片，“这碎片上的灵能波动，和灵能泉眼的深渊之门能共鸣，也和顾临渊的时间碎片共鸣。他肯定在找一个地方，一个能打破轮回的地方——韩奕说过，重生者的‘时间锚点’，就是他们第一次重生的地方，也是他们最脆弱的地方。”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决然：“我猜，他的锚点，就在灵能泉眼附近的‘时间裂隙’——就是上次信标爆炸引发乱流的地方，那里的时间波动最乱，也是连接前世和今生的节点。咱们去那里，用这碎片引他出来，他肯定会来，因为他也想知道真相，想知道黑袍到底骗了他什么。”

陆晨光看着她，突然点头：“行！我跟你去！药圃那边我安排好，苏医生能盯着，石岳他们也能守住山谷。”

“不行，你不能去。”林墨曦摇头，“山谷需要你，伤员需要你，药圃也需要你。我带陈芸和暗影小组去，他们身手好，能应付突发情况。你留在这里，帮石岳加固防线，要是顾临渊的人来偷袭，你用灵能草帮着挡一下。”

正说着，石岳掀开门帘走进来，手里的断刀还沾着泥，显然刚从栅栏那边回来：“你们俩嘀咕啥呢？老远就听见了，主动出击？去哪？带上我！”

林墨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石岳听得眼睛瞪得老大，手里的断刀“哐当”砸在地上：“他娘的！这杂碎也是重生的？怪不得那么难搞！行，首领，你要去，我跟你去！栅栏有赵叔盯着，他开着装甲车，能守住！”

林墨曦看着石岳，又看了看陆晨光，心里暖烘烘的——不管多危险，总有弟兄陪着她。她笑了笑：“好，带你去。但咱们得悄悄走，别让孩子们知道，别让李老三他们担心，就说去东边的坡上查看灵能波动。”

“成！”石岳捡起断刀，擦了擦上面的泥，“我去叫陈芸，让她准备一下，咱们今晚就走——夜路好走，不容易被察觉。”

陆晨光从竹篮里拿出几株灵能草，递给林墨曦：“这个带上，磨成汁，涂在身上，能隐藏灵能波动，黑袍的人不容易发现。还有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灵能修复剂，“受伤了就用，别硬撑。”

林墨曦接过，攥在手里，灵能草的淡香混着修复剂的药味，让她心里踏实了不少。她走到溶洞门口，往谷中央看——学堂的灯还亮着，孩子们的读书声已经停了，丫丫正带着他们在地上画“光”字，李小宝的玉米棒掉在地上，他捡起来，吹了吹，又啃了起来；药圃那边，苏医生还在收拾，王大壮帮着拎水，张婶在给灵能草浇水，灯光下，每个人的身影都很安稳。

她心里突然有点酸——主动出击，不是不怕，是怕再等下去，顾临渊被黑袍彻底控制，怕这安稳的日子又被打碎，怕孩子们的读书声再变成枪声，怕药圃的灵能草再被战火烧了。

“走吧。”林墨曦转身，声音坚定，“早点去，早点回来，别让他们等太久。”

石岳和陈芸已经准备好了。陈芸背着个布包，里面是匕首和干粮，暗影小组的人都穿着黑衣，站在溶洞外的阴影里，像融入夜色的猫。林墨曦把信标碎片揣进怀里，又摸了摸胸口的时间之刃，刃尖的淡金光芒闪了闪，像是在回应她的决心。

四人趁着夜色，往东边的坡走。谷里的灯渐渐暗了，孩子们睡了，大人们也歇了，只有哨塔的灯还亮着，小张站在上面，手里攥着步枪，眼睛盯着远处的黑暗，没发现他们的身影。

走到坡顶时，林墨曦回头望了一眼曙光山谷——灯火像星星，散在谷里，英烈墙的钢板在月光下泛着光，“英雄永存”四个字隐约可见，墙根的玉米芽，在夜色里轻轻晃着，像在为他们送行。

“顾临渊，”她轻声说，声音被风吹散在夜色里，“我知道你也在等真相，我带你去找。但这次，别再被黑袍骗了，别再用秩序掩盖你的怕——希望不是毒药，是你前世没抓住的，那粒玉米种子。”

怀里的信标碎片突然亮了，淡紫色的光映着她的脸，和远处黑巢的方向，隐隐呼应着。林墨曦握紧碎片，加快脚步，往时间裂隙的方向走——那里的时间波动最乱，那里有顾临渊的重生秘密，那里，或许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石岳和陈芸跟在后面，断刀和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暗影小组的人警惕地盯着四周，脚步轻得像风。夜色很深，风很冷，却吹不散他们的决心——为了山谷的灯火，为了孩子们的读书声，为了药圃的灵能草，为了英烈墙上的名字，也为了顾临渊那被重生和绝望掩盖的，一点点未灭的光。

而在黑巢的密室里，顾临渊突然睁开眼睛，冰蓝色的瞳孔里，淡金的光闪了一下——是信标碎片的共鸣，是林墨曦的时间之力，正往时间裂隙的方向去。他抬手摸了摸胸口的玉米种子，种子上的温度，和前世那个小女孩手里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