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报酬(1/2)

张青再次睁开眼时,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右手还挂着一袋没输完的点滴,冰凉的药水一滴一滴顺着管子滑进血管。

窗外阳光斜斜地洒进来,映在雪白的床单上,晃得他有些恍惚。

床边坐着个工地上的大姐,穿着洗得发白的迷彩服,正低头织着毛线。

见他醒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笑着凑过来:“哎哟,可算醒了!感觉咋样?”

张青嗓子干得发紧,勉强挤出一句话:“大姐,现在……是几号了?”

“2008年8月29号,下午四点半。”大姐利落地答道,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这一觉睡得可够久的,都三天了。”

张青心头一震——三天?他努力回想,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8月25号下午。

那顿饭,那场酒,还有黄总那句轻飘飘却重如千斤的话:

“你们谁喝一杯白酒,我付十万。以及最后的一杯顶二十万。”

他1985年出生在黔省铜市一个偏远山村,山高路远,小时候连县城都难得去一趟。

2003年高考,加上土家族的民族分,才勉强考上黔省的一所大专,学的是建筑工程。

三年学习毕业后没歇着,立马报了黔大的在职两年制本科班,一边打工一边读书。

硬是咬牙熬了两年,今年7月终于拿到建筑工程的本科文凭。

同时,他还考取了建筑专业的《二级建造师》。

毕业第一年,他在黔省一建的工地上当实习施工员。

什么活儿最苦最累,就轮到他头上。

扛仪器、测标高、搬图纸、通宵对数据……工地上的老工长常说:

“书本上的东西养不活人,现场才是真功夫。”

他记住了这句话,不怕苦,不怕脏,只求有人肯教。

一年实习期满,他跳槽到了渝城一建黔地分公司,正式独立做土建施工员,还兼着工程资料员的活儿。

说白了,就是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工资却还是那点。

一个月三千五,吃碗小面加个蛋都得掂量。

今年5月初,上一个项目收尾,经渝城的老同事介绍。

23岁的张青跟着管理队伍来到了渝城,给一个叫张贵华的老板做园林工程。

张贵华不到四十岁的样子,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平时都梳着碎平头。

整个人很干练圆滑,标准的在大城市从小混混起家的老板。

比起钢筋水泥的建筑工地,园林工程显得“温柔”多了。

没那么多复杂的结构计算,很多时候甚至连正式施工图都没有,全靠甲方一句话:

“我想这边种棵树,那边弄个水池。”

然后施工单位就得凭经验、靠审美,现场发挥。

这期间,张青不仅抽空自学了《园林工程设计》,《景观造型及运用》,《植物种类及生长习性》等等书籍,还考取了“中级园林工程师”证。

工作比原来轻松,工资也涨到了五千,算是当时行情里不错的待遇。

工地上的普工一天挣85块,技工也就200上下,很多公司普通职员月薪也不过四千出头。

这个项目,是渝城福岭县一个厂区的园林绿化工程,合同价七百多万。

张贵华靠关系加投标拿下的单子,工期两个月。

可从开工到完工,甲方一分进度款都没付过。

工程做完,验收合格,张老板上门催款,红包塞了一次又一次,脸都笑僵了,钱却像石沉大海。

没办法,只能走“酒桌经济”这条路。

饭后转战ktv,刚坐下,甲方厂长黄总就笑眯眯地抛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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