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天幕下,江白论大明畸胎!(2/2)
王振府邸奢靡,胜过王府。
魏忠贤生祠,遍布全国。
“不受制约的权力,必然导致人性的全面溃烂与系统的逆向淘汰。”
江白语气斩钉截铁,“当制度将批红之权,司法特权,财政特权赋予这些无需对天下负责。
只对一人效忠的群体时。
贪婪与残暴便会以癌变的速度扩散。”
“司礼监批红可卖官,东厂缉拿可敛财,锦衣卫诏狱可除敌。
在这里行事是否有底线,不再重要。
能否为主子分忧,能否更高效地满足其私欲才是唯一晋升标准。
于是,正人君子无法存活。
而最谄媚,最阴毒,最无廉耻之徒。
如田尔耕,许显纯之流便能沿着这条畸形的权力通道飞速爬升。
最终占据要津。
整个系统从而完成对恶的筛选与嘉奖。
对善的排斥与灭绝。
这不是个人的道德败坏。
这是制度性,系统性的癌变。”
江白的论述,如冰水灌顶,浇在诸天观者心头。
洪武朝,朱元璋面色铁青。
他看清了自己制度设计中的那个致命漏洞。
他创造了防止宰相专权的工具。
却创造了更不可控的怪物。
他喃喃道:“难道非得用宰相不可?”
永乐朝,朱棣闭目长叹。
他看到了父亲制度的缺陷。
也看到了自己重用宦官留下的隐患。
他制定的内阁,司礼监平衡之策。
在子孙的懈怠下如此轻易地崩坏。
东汉蔡琰掩面叹息:
“汉末宦官之祸,起于皇帝与外戚争夺,宦官趁势而起。
明之祸竟是皇帝自绝于外朝。
主动育此毒瘤以制外朝。
源头更在深宫更为可怖。”
李丽质抓紧李二的衣袖:
“父皇,我大唐万万不可废三省。
不可使皇权如此孤独!”
赢阴嫚则冷声对左右道:“记下,权力若不能光明运行于朝堂。
必生阴秽于暗室。
后世为帝者当以明为鉴。
绝不可使法外之权常态化,制度化!”
江白的身影开始变淡。
那青灰色玉简也渐趋透明。
但他最后的话语,却如洪钟大吕,轰响于诸天:
“大明多奸恶,非天灾,乃人祸。
非气数,乃制度。
太祖太宗欲以一人之智驭天下之事。
以私人器官代国家法度。
其设计之初便已种下畸变之因。
后世子孙或怠政,或幼冲,或刚愎。
将这畸形权力结构中的恶催化至极致。
严嵩,魏忠贤,王振,周延儒…
他们不是偶然的坏人,他们是必然的产物。
是绝对皇权渴望私人工具时。
所必然召唤出的魔影。
锦衣卫与宦官之恶乃是皇权之恶的投射与延伸。
历史留给后世的教训,并非如何识别,惩罚一个个奸臣。
那是治标。
任何权力,若无法被有效分割,制衡,监督。
若必须依赖秘密警察与私人奴仆来维系。
那么无论其初衷多么崇高。
都必将走向自身的反面。
孕育出吞噬一切的畸胎。
权力之树若想不结毒果。
阳光,雨露,修剪。
公开,制约,监督缺一不可。
愿后世开国建制者抚此玉简,冷然深思。”
语毕,江白与玉简彻底消散。
苍穹之上,只余那十个血字缓缓盘旋,最终化作一缕青烟袅袅无踪。
但一场比审判单个奸臣更深刻。
更令人脊背发凉的论道。
已深深烙印在诸天万界所有有心者的神魂之中。
大明畸胎之论。
自此成为万世王朝头顶,一柄永不消散的制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