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灰白死域，蚀心低语（2/2）

“死不了。”林默声音嘶哑，打断她，“先…先离开水…周通…”他指向周通的方向。

柳嫣顺着望去，看到周通濒死的惨状，泪水更是止不住。但她知道此刻不是悲伤的时候，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和林默一起，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周通沉重的身体也从冰冷的涧水中拖上了礁石。

做完这一切，两人都已筋疲力尽，瘫坐在冰冷滑腻的礁石上剧烈喘息。蚀心毒火的反噬和葬魂迷雾那深入骨髓的阴冷死寂，如同两把锉刀，反复折磨着林默的肉体和精神。诡异的低语声在耳边（或者说脑海中）萦绕不去，试图瓦解他的意志。

“这…这是什么地方？”柳嫣抱着双膝，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微微发抖，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无边无际的灰白，那无处不在的低语让她头皮发麻。

“葬魂迷雾…黑煞寨的人说的…”林默喘息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绝地…没有活物能走出去…”

绝望的气氛瞬间笼罩。柳嫣的脸色更加苍白。

“但…但我们还活着。”林默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尽管那火焰被剧痛和幽蓝血管映衬得有些诡异，“活着…就有希望。”

他挣扎着坐直身体，从破烂的皮甲内衬里，摸索出那个还剩小半瓶的青色玉瓶——青岚玉露！这是他目前唯一能稍微压制蚀心毒火反噬和补充生机的希望。

他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滴碧绿通透、散发着磅礴生命气息的玉露，送入口中。

清凉甘甜的暖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如同久旱的甘霖，滋养着千疮百孔的身体！蚀心毒火带来的焚心剧痛被这股温和而强大的生机之力稍稍抚平，虽然无法根除，但如同在燃烧的废墟上泼下了一盆凉水，带来了短暂的喘息。精神也为之一振，那诡异的低语声似乎也被驱散了一丝。

“给…给她们…”林默将玉瓶递给柳嫣，示意她喂给昏迷的少女和周通。他自己的情况，一滴玉露只能缓解，无法根治。

柳嫣连忙接过玉瓶，看着瓶中珍贵的玉露，又看看林默痛苦的样子，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担忧。她先小心地给昏迷的少女喂了一滴，玉露入口，少女苍白如纸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一些。柳嫣心中一喜，又艰难地撬开周通紧咬的牙关，将最后一滴玉露滴入他口中。

做完这一切，青岚玉露彻底耗尽。

“谢谢…”柳嫣将空瓶还给林默，声音哽咽。

林默摇摇头，目光落在昏迷少女的脸上。此刻脱离了冰冷的涧水，在相对“安全”的礁石上，借着玉露带来的一丝生机，她的面容更加清晰地呈现在林默眼前。

弯弯的柳眉，小巧的鼻梁，苍白的嘴唇…那熟悉的轮廓，与他记忆深处那个温婉灵动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婉儿…真的是你吗？

林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都停滞了。巨大的狂喜、疑惑、心痛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饱受折磨的心神。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拂开少女额前湿漉漉的乱发，更仔细地看清她的面容，确认她的身份。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少女额头的刹那——

“嘶嘶嘶——！”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无数细沙摩擦玻璃的诡异声响，陡然从礁石下方的灰色涧水中响起！紧接着，水面剧烈翻涌，几条成人手臂粗细、通体覆盖着灰白色骨甲、生有无数细密倒刺触须的诡异“水蛭”，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破水而出！它们扁平的口器张开，露出密密麻麻、如同锉刀般的利齿，带着浓烈的腥臭和死寂气息，如同闪电般分别噬向礁石上的林默、柳嫣和昏迷的少女！

迷雾中的凶物，终于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