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冯春桃篇(一)(2/2)

当初冯昆不仅腿受了伤,又遭难民毒打,如今已是双腿残疾,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些日子,冯昆无数次想过自裁,了此残生。

他满心都是愧疚,悔自己当初没能阻拦女儿的糊涂决定,悔自己无能护不住女儿,更悔当初拉着女儿脱离队伍,如今还要拖累她。

无人之时,他只能暗自吞下悔恨的泪水。

冯春桃的日子渐渐有了着落,可她心底的怨恨从未消散,反倒被利益、权力与金钱慢慢熏染,愈发黑化。

她从不会反思自己的选择,只会将所有不幸都归咎于他人,唯有冯昆,终日被无尽的愧疚包裹,活得煎熬又痛苦。

夜色如墨,包府后院的偏房里,冯春桃捂着胸口一阵翻江倒海,趴在床边剧烈呕吐起来,酸水呛得她眼泪直流。

伺候的小丫鬟见状慌了神,连忙跑去禀报管家,连夜请了府医来诊脉。

府医搭着脉,眉头渐渐蹙起,沉吟片刻后对着闻讯赶来的管家躬身道:“管家,这位夫人脉象滑利,是喜脉,约莫已有一月身孕了。”

“什么?”管家脸色骤变,这冯春桃进府才刚满半月,怎么可能怀上一月身孕?此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打了老爷包不营的脸?

当晚,包不营喝得醉醺醺地从外面回来,听闻此事后,酒意瞬间醒了大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一脚踹开冯春桃的房门,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人狠狠掼在地上:“你这个贱人!竟敢带着野种进我包府,当我是傻子不成?”

冯春桃刚经历呕吐,本就虚弱,被这么一摔更是头晕目眩,连忙爬起来跪地求饶:“老爷,妾身没有!妾身冤枉啊!”

“冤枉?”包不营冷笑一声,抬脚就往她小腹上踹去,力道狠戾,“进府才半月,怀了一月身孕,你当我瞎了眼?”

他一边骂,一边随手抄起桌边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地朝着冯春桃打去,鸡毛掸子的木柄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

冯春桃蜷缩在地上,护住小腹苦苦哀求,可包不营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

打骂声、求饶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直到冯春桃身下渗出暗红的血渍,人也渐渐没了声响,包不营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手。

看着地上人事不省、气息奄奄的冯春桃,以及那滩刺目的血迹,包不营眼中没有半分怜悯,只嫌恶地啐了一口:“晦气的东西!”

说完,便甩袖离去,连一句交代都没有。

后半夜,本该咽气的冯春桃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剧烈起伏,像是刚从溺水中挣脱。

她环顾四周,陌生的古色古香陈设映入眼帘,浑身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原主也叫冯春桃,是被家里卖进包府做小妾的,进府半月便被诊出怀孕,遭了主家磋磨,小产而亡。

而她,是来自现代乡下的冯春桃,被恶毒后妈百般刁难,最终被逼上绝路,没想到一睁眼,竟魂穿到了这个刚咽气的小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