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赌桌下的贫困(1/2)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围观人群里响起,带着浓重的酸味和毫不掩饰的嫉妒: “哎哟喂!阿狗,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这么俊的媳妇儿,花了不少钱吧?啧啧,瞧这身段,比村东头王寡妇强多了!田村长真是把你当亲儿子疼啊!”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穿着件油腻的旧军大衣,脸上带着几分痞气,正是上次在牌坊下见过的、对阿狗娶亲表示过妒火的王有才。

田阿苟的脸瞬间涨得更红了,羞恼交加,却又不敢反驳,只能狠狠瞪了王有才一眼,憋屈地低下头。

田村长的笑容僵了一下。刘春丽脸上的笑容也淡了,眼神里掠过一丝不快和被人窥破家底的窘迫。

李凌波(张翠花)的心猛地一沉。“她”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却如同冰冷的摄像头,迅速扫过田村长、刘春丽、田阿苟三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以及王有才那毫不掩饰的恶意。这小小的一个插曲,已经清晰地勾勒出这个“新家”在寨子里的地位——依靠着村长的些许照顾,却依旧处于底层,被轻视,被嫉妒。而田阿苟那懦弱畏缩的样子,更是让李凌波心中冷笑。老实?肯干?在赌场和暴力的阴影下,这种“老实”更像是一种无能的保护色。

“走,回家。”田村长不想再纠缠,沉声说了一句,带头转身往寨子里走去。

刘春丽赶紧拽了“张翠花”一把,田阿苟也鼓起勇气,接过了那个布包袱。一行人,在村民或明或暗的注视和议论声中,走进了虎口寨那被暮色和风雪笼罩的、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寨门。

李凌波(张翠花)跟在后面,脚步沉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无数道目光的穿刺,以及前方这个破败“家庭”散发出的、混合着穷困、懦弱和潜在危机的复杂气息。冰冷的风雪拍打在身上,却远不及他此刻内心的冰寒和紧绷的警惕。真正的虎穴,才刚刚向她敞开大门。

阿狗家,在村里还算可以。一层平房,红砖的墙,水泥钢筋平顶,水泥地面,三间一厅厨房就在厅里,还挺新。只是屋内光线昏暗,厅里只有一扇玻璃窗,对着村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劣质烟草味。

“新房”,不过是堂屋左边小间,空间6平米左右,床上是旧的被褥,床边一个小衣柜。李凌波(张翠花)放好行李,出到厅里坐在木椅上,身体僵硬。“她”的目光扫过这个“家”:墙角堆着半袋发黄的玉米粒,是主要口粮;一个豁了口的粗陶水缸;灶台冷清,只有几个干硬的窝窝头;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那台放在破木桌上、屏幕布满雪花的老旧彩色电视机,此刻放看县电视台的节目。

田阿苟的父亲田聪,一个干瘦的老汉,裹着件破棉袄,蜷缩在灶膛前的小板凳上,时不时地咳嗽几声,每一声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脸色蜡黄。田阿苟的母亲刘春丽,则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在狭小的空间里忙进忙出,脸上刻满了生活的重压和一种挥之不去的焦虑。她偶尔看向“新媳妇”张翠花的眼神,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既期待这个新劳力能分担家务,又隐隐担忧她是否会成为家里的另一个负担。

“翠花啊,别愣着,把这地扫扫。”刘春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顺手将一把用高粱穗扎成的扫帚塞到张翠花手里。

李凌波(张翠花)顺从地接过扫帚,立刻开始低头清扫地面。动作麻利,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勤快。她学着记忆中母亲扫地的方式,动作幅度不大,但每一扫帚都扫得仔细,将地上的尘土、草屑和零星的烟头都归拢到一起。她甚至主动拿起抹布,去擦拭那张布满油污的木桌面,还帮刘春丽把水缸挑满。她沉默地忙碌着,像一个真正的、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勤快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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