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安娜的橄榄枝（2/2）

他这是在试探合作的底线和方式，同时也暗示了各自有不同的立场和风险。

安娜似乎对他的谨慎很满意，笑容更深了些：“目的地或许不同，但至少有一段航路是相同的，比如，大家都希望这片海域能风平浪静，少些兴风作浪的‘海盗’，不是吗？至于航行的规矩，可以慢慢磨合。有时候，互相递个消息，提醒一下前方的暗流或者天气变化，对大家都有好处，未必需要绑在一起航行。”

她提出了一个相对松散的情报共享模式，而非紧密的同盟，这降低了宋梅生的戒心。

“提醒天气变化……”宋梅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倒是个稳妥的办法。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船莫名其妙就沉了。只是，这消息的来源和真假，可得仔细甄别，万一听了错误的消息，撞上了冰山，那可就冤枉了。”

“当然。”安娜优雅地拿起一个咖啡杯，对着光看了看，仿佛在检查是否有瑕疵，“消息的真假，需要智慧来判断。就像这咖啡，豆子的产地、烘焙的火候，都会影响最终的味道。可靠的来源，才能泡出香醇的咖啡。我这里的‘咖啡豆’，虽然不敢说最好，但至少……产自可靠的庄园。”

她这是在暗示她可以提供有价值且可靠的情报。

宋梅生知道，初步的接触和试探已经完成，再深入下去就可能暴露自己。他需要时间消化和权衡。他端起已经微凉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掏出钱放在柜台上，站起身：“安娜女士的咖啡，总是能提神醒脑。您的话，也让我想了很多。谢谢您的提醒，天气不好的时候，是该多找几个地方避避风。我会仔细考虑哪里的‘咖啡’更合口味。告辞了。”

他没有明确答应，但留下了继续接触的活口。

安娜也没有强求，微笑着收下钱：“随时欢迎宋科长来品尝。或许下次，我可以为您推荐一款新的‘混合口味’，别有一番风味。”

宋梅生点点头，戴上帽子，推开咖啡馆的门，走入外面的风雪中。冰冷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安娜的橄榄枝，既是机遇，也是考验。与苏联情报系统的接触，将把他带入一个更加复杂诡谲的国际谍报漩涡之中。他必须更加小心，在利用这股力量的同时，绝不能让自己和组织的秘密被对方窥探去。

这场危险的游戏，玩家越来越多，棋盘也越来越大了。宋梅生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但前路的方向，似乎也因为多了这一丝来自北方的、带着咖啡香气的“风”，而有了更多的可能性。他需要好好谋划，如何将这杯由“喀秋莎”（他自己）和“北风”（安娜）共同烹煮的、混合着危险与机遇的咖啡，喝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