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丑到极致的电烙铁(1/2)

夜色,是这间小屋永恒的主题。

唯一的窗户被木板钉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被糊上了厚厚的报纸,密不透风。

油灯的火苗,是这片浓稠黑暗里唯一的岛屿。

它在桌面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光晕之外,一切都模糊不清,仿佛蛰伏着无声的野兽。

姜晚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随着火苗的跳动而摇曳,巨大,且沉默。

她的呼吸很轻。

周围的一切都静得可怕,只能听见灯芯燃烧时发出的,细微的“毕剥”声。

还有她自己的心跳。

沉稳,有力,像一台正在预热的引擎。

“来吧。”

她对着空气,也对着心底的那个声音低语。

“星火,你就瞧好吧。”

【根据现有工具与材料评估,‘简易电烙铁’制作成功率:47.8%。】

星火的声音毫无波澜,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警告:操作存在触电风险,概率32.3%。存在引发电路短路风险,概率19.5%。】

听到这近乎一半的失败率和要命的风险,姜晚嘴角的弧度反而咧得更开,那双在油灯下亮得吓人的眼睛里,全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富贵险中求嘛。”

她没有再多说,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这堆“宝贝”上。

第一步,修复工具。

她的目光落在那把锈迹斑斑的老虎钳上。

钳口错位,开合之间,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

对于一个精密仪器工程师来说,使用这样的工具,简直是一种折磨。

但现在,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她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

地面是夯实的泥土,潮湿,冰冷。

墙角堆着几块碎裂的砖头,是前一个住户留下的。

姜晚走过去,挑了一块棱角还算分明的。

她回到桌边,将砖头放在地上,然后蹲下身。

左手握紧老虎钳,将错位的钳口,对准了砖头的锐角。

右手拿起那沉重的钳身,作为锤子,朝着连接轴的位置,狠狠砸了下去。

“当!”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震得她虎口发麻。

钳轴纹丝不动。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眼神变得更加专注。

第二次。

“当!”

火星在昏暗中一闪而逝。

钳轴似乎松动了一点点。

她能感觉到那细微的变化,一种通过金属传递到掌心的,独属于机械的回应。

第三次。

第四次。

……

她不知道自己砸了多少下。

重复的动作,让她的手臂开始酸痛。

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终于,随着最后一次清脆的撞击声,那错位的钳口,严丝合缝地对在了一起。

她停下来,用袖子擦了擦汗。

接着,她将老虎钳的钳口,在砖头的平面上,来回打磨。

“沙…沙…沙…”

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铁锈被一点点磨掉,露出了下面暗沉的,属于钢铁本身的颜色。

那是一种冷硬的,充满力量的色泽。

【‘老虎钳’修复进度:85%。钳口平整度提升,咬合力恢复至出厂标准的79%。】

星火的声音适时响起。

姜晚没有理会。

她拿起修复好的老虎钳,开合了几下。

虽然依旧有些生涩,但已经足够使用了。

她将钳子放回桌上,目光转向了下一个目标。

那个从电水壶里拆出来的加热盘。

白色的陶瓷,圆形的电阻丝,结构简单到了极致。

她需要给它做一个手柄,还需要一个能够传导热量的烙铁头。

手柄不难。

她掰下一截桌子腿,用老虎钳上自带的简易刃口,一点点地削。

木屑纷飞。

很快,一个粗糙的,但握感扎实的木柄就成型了。

她又在木柄的前端,挖出了一个刚好能卡住加热盘陶瓷底座的凹槽。

现在,只剩下最关键的部分。

烙铁头。

它需要良好的导热性。

铜,是最好的选择。

姜晚的目光,在桌面上那堆零碎里扫过。

没有。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她翻遍了自己所有的口袋。

也没有。

难道第一步就要被卡住吗?

她的心,往下沉了沉。

她不甘心地站起来,开始在小屋里搜寻。

这间屋子,除了她自己,一无所有。

墙角,床下,破旧的木箱里。

除了灰尘,蜘蛛网,就是一些无法辨认的垃圾。

她的动作停了下来,背对着油灯,站在黑暗里。

那股刚刚燃起的,炙热的情绪,仿佛被浇上了一盆冷水。

现实,总是如此轻易地,就能将人的希望击得粉碎。

【经测算,当前条件下任务成功率为0.01%,建议放弃。】

那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像一根冰锥,精准地刺向她刚刚被现实浇熄的心脏。

“给老子闭嘴。”

姜晚的牙关咬得死紧,两个字像是从后槽牙里一个一个崩出来的。

她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让她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些许。

她不信。

她偏不信这个邪!

她绝不相信,自己会栽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她的目光,再一次,变得锐利起来。

视线一寸寸地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自己手腕上。

那块老旧的,表盘已经磨损的“上海”牌手表。

是母亲的遗物。

也是星火的载体。

她缓缓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冰冷的表壳。

她的记忆,回到了很久以前。

母亲曾对她说,这块表里,用了一根极细的铜线,来做内部的固定。

那是那个年代,一种非常精巧的设计。

她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拆掉它?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让她浑身一震。

这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警告!警告!宿主,给我住手啊!】

星火那万年不变的电子音,头一回出现了破音般的尖利,像是一把生锈的锯子,在姜晚的脑子里疯狂拉扯。

【你是疯了吗?!拆了本体,能源连接就断了!到时候能源一旦掉到10%以下,自毁程序就启动了,天王老子来了都停不下来!】

那声音,第一次带上了近乎咆哮的急切。

【听见没有!咱们现在就剩37.4%的能源了!】

姜晚的手指,停在了手表的后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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