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暗流之上的舞步与餐桌下的试探（2/2）

“哦……”奥莉薇娅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转向零，将自己盘中一块点缀着金色鱼子酱的、类似贝类的食物用叉子递到零的餐盘边，“零同学，你尝尝这个，‘幻光贝’，据说只有千星港最深的海沟里才能捕捞到，味道很特别的。”

她这个动作做得极其自然，仿佛与零是相识已久的亲密友人。

零低头看了看那块散发着柔和珠光、肉质近乎透明的贝肉，没有立刻动叉，而是抬眸看向奥莉薇娅，那双枯井般的瞳孔深处，似乎有数据流再次闪过。他平静地问：“你对千星港很熟悉？”

奥莉薇娅递送食物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嫣然一笑，收回叉子，自己将那块贝肉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后，才用纸巾轻轻擦拭嘴角，说道：“只是听姐姐提起过一些。她说那里很乱，但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好东西。”她说着，目光瞥了一眼坐在斜对面、正皱着眉头切割一块硬壳食物的卡莉斯塔。

卡莉斯塔接收到妹妹的目光，冷哼一声，手中的餐刀用力划过盘子，发出刺耳的声响：“是啊，好东西多，麻烦更多。尤其是某些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东西’，说不定就是最大的麻烦。”她这话意有所指，目光锐利地扫过零和奥莉薇娅。

零仿佛没有听到卡莉斯塔的指桑骂槐，他的注意力似乎被餐盘边缘用作装饰的一小片可食用、散发着微光的蕨类植物吸引了。他用餐叉轻轻拨动那片蕨类植物，观察着它在不同角度光线下颜色的细微变化，然后才重新看向奥莉薇娅，问出了一个让餐桌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的问题：

“奥莉薇娅小姐，你身上似乎有一种……不同于你姐姐的能量残留。很微弱，但性质特殊，带着……‘拟态’与‘魅惑’的特性。能解释一下它的来源吗？”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

莱拉停下了咀嚼，茫然地抬起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卡莉斯塔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餐刀，指节泛白，琥珀色的眼眸中瞬间腾起怒火，死死盯住零。

奥莉薇娅脸上的甜美笑容僵住了，那双紫灰色的眼眸深处，一丝慌乱与冰冷交织的情绪如同毒蛇般骤然窜过，虽然转瞬即逝，却被一直冷眼旁观的薇奥莱塔精准地捕捉到。

“零同学……你，你在说什么呀？”奥莉薇娅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体，眼圈微微泛红，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足以激起任何人的保护欲，“我……我听不懂……我只是个普通人，怎么会有能量……姐姐……”她求助般地看向卡莉斯塔。

“零！”卡莉斯塔几乎是咬着牙低吼出声，“注意你的言辞！我妹妹身体不好，经不起你这种莫名其妙的盘问！”

零对于这骤然紧张的气氛恍若未觉，他依旧平静地看着奥莉薇娅，那双深褐色的瞳孔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视本质。“只是基于现有信息的合理推论。你的步频、呼吸节奏、微表情变化频率，与你在舞蹈中展现出的身体协调性存在统计学上的显着差异。这种差异通常伴随着精神暗示或能量干涉。结合你姐姐的龙骸力量属性（枪龙‘炮垒’倾向于物质层面的精准与破坏），你身上那股隐晦的、偏向精神影响的力量残留，显得尤为突兀。”

他的分析冰冷、客观，不带任何个人情感，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奥莉薇娅精心构筑的脆弱外壳。

薇奥莱塔心中那莫名的焦躁感，在这一刻奇异地平复了。她看着零那副纯粹理性的模样，看着奥莉薇娅那几乎快要维持不住的楚楚可怜，看着卡莉斯塔那如同护崽母狮般的愤怒，忽然明白了。

零邀请她共进晚餐，或许并非一时兴起，也不是为了什么无聊的社交。他是在利用这个场合，利用她自己和卡莉斯塔的存在，作为参照系和压力源，对奥莉薇娅进行一场不动声色的……“压力测试”和“信息采集”。

而他，成功了。至少，成功地逼出了奥莉薇娅那一瞬间的失态。

“我……我不舒服……”奥莉薇娅猛地站起身，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苍白，她用手捂住胸口，紫灰色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决堤，“姐姐，我想回去了……”

卡莉斯塔立刻起身，狠狠瞪了零一眼，那眼神充满了警告与愤怒。她揽住妹妹的肩膀，低声安慰着，不再看薇奥莱塔和莱拉一眼，径直离开了用餐区。

莱拉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困惑地眨了眨眼，小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奥莉薇娅怎么哭了？”

零没有回答，他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风暴与他无关。他看向薇奥莱塔，忽然问道：“你觉得呢？”

薇奥莱塔迎上他的目光，异色的瞳孔在礼堂迷离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深邃难测。

“她很会演戏。”薇奥莱塔淡淡地评价，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你更擅长拆台。”

零的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细微得如同幻觉。

“数据不会说谎。”他平静地说，深褐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薇奥莱塔冷冽的面容，以及她身后那片虚假而繁华的星河。

这场星辉礼会，在看似和谐的舞步与暗流汹涌的晚餐中，缓缓走向尾声。而某些被精心掩藏的东西，已然露出了其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