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鳞甲片片崩落(2/2)

“夜无踪。”林远萧的玄铁短刃发出嗡鸣,这次连剑鞘都崩开了。

他见过隐宗典籍里的记载:混沌中最诡谲的杀器,无身无面,以修士的执念为食,被盯上的人除非自毁道心,否则必死无疑。

他掌心雷符爆开的瞬间,紫电如游龙般劈向赤瞳,可那团阴影只是晃了晃,雷霆竟像被吸进泥潭,连半点火星都没溅出。

墨羽的逆命之瞳在剧痛中睁开。

银纹如蛛网般爬满左眼,他看见三秒后的画面:赤瞳化作黑焰长枪,贯穿自己的胸膛,鲜血溅在白若薇的符纸上,林远萧的玄铁短刃断裂在脚边。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身翻滚,黑焰擦着左肩掠过,灼烧出焦糊的气味。

“你怎么......”白若薇扑过来拽他,却被他反手按在身后。

墨羽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残剑在掌心烫得几乎握不住,可那个预知画面像根刺扎在脑子里——他明明不会武,不会术,怎么会在千钧一发间避开?

“退到我身后。”林远萧的玄铁甲鳞甲全部竖起,护在两人身侧。

他望着那团阴影再次凝聚,赤瞳里的恶意更盛了几分,突然想起墨羽方才说的“知远”,想起隐宗密报里提到的“祭坛锁链上的同名魂魄”,喉间泛起苦涩,“若薇,结困灵阵;墨羽,用你刚才的血咒拖延。”

白若薇的符袋被翻得哗啦响。

她摸出七枚星陨砂,指尖沾血在地面画出七芒星,星芒亮起的瞬间,灰雾被暂时阻住。“困灵阵只能撑半柱香!”她咬着唇将最后一枚砂按进阵眼,“那东西......好像专门冲着羽哥来的!”

墨羽盯着赤瞳,突然想起幻象里那个裂骨的男人。

他说“你本该是我的”,此刻这双赤瞳里的情绪,竟和那男人如出一辙——不是仇恨,是被夺舍般的怨毒。

他握紧残剑,血珠顺着剑脊滴在地面,咒语再次溢出唇齿。

这次他听清了,最后几个音节是“破妄,归真”。

黑焰突然暴涨。

赤瞳里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林远萧的玄铁短刃“当”地插进地面,在三人脚边布下雷域;白若薇的符纸化作火墙,在另一侧筑起屏障。

两个身影不知不觉背靠背站定,一个盯着左侧的灰雾,一个盯着右侧的黑暗,像两尊守着猎物的战俑。

墨羽望着他们绷紧的后背,突然想起玉瑶宗演武场上,清婉师尊说“尘世镜要照见人心”。

此刻他照见的,是白若薇颤抖却始终稳定的结印手势,是林远萧玄铁甲下渗出的血珠——他们本不该为他拼命的。

赤瞳在黑暗中逼近。

残剑的青纹窜上他的手臂,像在绘制某种古老的图腾。

墨羽深吸一口气,咬破舌尖,鲜血混着咒语喷在剑上。

这一次,他听见了更清晰的回响——不是来自外界,是魂魄深处的共鸣,像是有个声音在说:“别怕,你本就该站在这里。”

白若薇的火墙出现裂痕时,林远萧的雷域刚好亮起。

两人同时转头,在目光交汇的刹那,默契地调整了站位。

一个将符阵节点往右移三寸,一个将雷符引向左方三寸——他们背靠背的影子,在地面投出两柄交叉的剑。

第161章 混沌影动劫初临

我蹲在青石板上,盯着脚边那团忽明忽暗的符火直皱眉。

白若薇的指尖还沾着朱砂,正趴在半人高的石壁前戳戳点点,发间的玉簪随着动作晃得人眼花:“墨师兄你看!这道锁魂钉的纹路和我上次在千机阁偷学的《九曜困仙图》简直是一个模子刻的——哎哎你别踩那片苔藓,那底下埋着引雷针!”

“我这不是怕你画符画嗨了摔进阵眼么?”我缩了缩脚,余光瞥见林远萧倚在门框上,月白裙裾被穿堂风掀起一角。

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倒比平时更显温婉——可我分明记得三日前替她捡发带时,触到她腰间硬邦邦的铁胎剑鞘。

男修的佩剑,总比女修的软剑沉上三分。

暗室里的烛火突然晃了晃。

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逆命之瞳在眼底发烫,眼前的因果线骤然乱成一团——白若薇发梢的朱砂红、林远萧袖中若隐若现的剑穗金、连石壁上符纹的青,此刻全纠缠成混沌的灰雾,像被人揉皱的旧画。

“小薇。”我压着嗓子喊,“你那符阵……是不是快成了?”

“快了快了!”白若薇头也不回,指尖在石壁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这破禁制藏得倒深,原来要引……”

话音戛然而止。

暗室里所有烛火同时熄灭。

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正贴着石壁缓缓爬动。

白若薇的手死死攥住我的袖口,她的符笔还攥在另一只手里,笔杆被捏得咔咔作响。

林远萧的呼吸突然变得极轻——我这才惊觉,她不知何时已退到我身侧,腰间的铁剑正顺着剑鞘滑出半寸,寒锋割破了裙角。

“混沌气。”林远萧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是夜无踪。”

我瞳孔骤缩。

曾听灵雪瑶提过,混沌魔修中最棘手的“夜无踪”,能化影入虚,专挑因果线紊乱处下手。

他们杀人前,猎物会先闻到自己鲜血的铁锈味——

一股腥甜突然涌进鼻腔。

“趴下!”我猛拽白若薇的胳膊,两人摔在青石板上。

一道黑影擦着我后颈掠过,在石壁上留下焦黑的爪印。

那东西的皮肤泛着青灰,眼窝是空的,里头翻涌着浓稠的黑雾,指甲足有三寸长,每根都缠着细小的魂幡。

“符阵!小薇!”我滚到墙角,逆命之瞳勉强捕捉到黑影的轨迹——它每次移动都会在因果线上留下半寸的破绽,像被虫蛀的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