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弄堂里有奖杯(1/2)

车子缓缓拐进浓荫蔽日的弄堂,斑驳的树影在车窗上摇曳。远远地,就看见抱着洋娃娃的丫丫踮着脚尖,正费力地够着石库门那枚泛着铜绿的门环,小辫子随着动作一翘一翘的。

丫丫!张新月推开车门,轻声唤道。

小女孩猛地转身,眼睛瞬间亮得像浸了蜜的星星:新月阿姨!她抱着掉了纽扣的洋娃娃,裙摆飞扬着扑进张新月怀里,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妈妈说你一定会来!草莓牛奶香混着奶香扑面而来,瞬间将西装革履带来的压迫感融化成细碎光斑。

小娟系着碎花围裙探出头,锅铲还滴着水珠,嘴角挂着了然的笑:就知道你要躲这些公子哥,快进来,排骨莲藕汤还咕嘟咕嘟冒着泡呢!

走进老式弄堂,木头特有的清香混着饭菜香萦绕鼻尖。八仙桌上摆着两副碗筷,青瓷碗里的排骨莲藕汤正腾着袅袅热气,葱花浮在奶白色的汤面,勾得人直咽口水。

手机在包里震个不停,谢雨华的未接来电已经堆到二十三个。张新月划开屏幕,最新的语音消息带着压抑的暴戾:张新月,你以为躲......她毫不犹豫地按下删除键,指尖还残留着下午被玫瑰刺扎出的微痛。

阿娟,好端端的卖什么房子?张新月握着青瓷杯,粤语尾音像裹了层糖霜,家里急需要钱吗?

小娟擦拭全家福的动作猛地僵住,玻璃映出她眼下浓重的青黑:是啊,撑不住了,房贷压得人喘不过气......阿昆的俱乐部接不到赞助,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连利息都不够还的。

相框里十年前的少女穿着发白校服,笑得像团不掺杂质的阳光,和此刻疲惫的她判若两人。

瓷杯轻叩桌面,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张新月望着踮脚够咸鱼干的丫丫,发梢粘着的米粒像缀着碎星:来海城帮我吧。

她按住小娟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新成立的公司正缺个靠得住的人,薪资翻倍,寒暑假还能给你放假。

小娟猛地抬头,睫毛上沾着水光:这......这怎么好意思?平白无故麻烦你......

我们之间还说这个?张新月夹起藕块放进丫丫碗里,当年我在演出时胃病犯了,是你第一个给我递上热水的。

妈妈,我要吃肉!丫丫举着碗,油乎乎的小嘴咧得老大。小娟看着女儿,眼眶又红了一圈。

阿昆他们最近忙什么?张新月吹着滚烫的汤问。

还不是全国联赛挣点辛苦钱。小娟擦着围裙,突然促狭地挑眉,俱乐部要黄,他们的教练又生病了,他们正在进行一场比赛,想挣一些奖金维持俱乐部开销和教练的看病钱。不过要说忙......去年你和冬子在海城见面后,真没擦出火花?

张新月耳尖瞬间发烫,低头搅着茶汤,涟漪在碗中荡开:我们就是朋友,偶尔发发信息问候一下。

可怎么会忘呢?德国街头飘雪的夜晚,他们在毛毯里还带着温度;疫情封控时,他饿着肚子送来最后一点热汤面,瓷碗上的雾气模糊了彼此的脸。

你啊,小娟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指尖带着少女时翻墙逃学的莽撞,在美国豪车里写歌,被人骂矫情都没皱过眉,现在面对喜欢的人倒扭捏起来了?

窗外梧桐叶沙沙响,丫丫举着咸鱼干跌跌撞撞扑过来:阿姨吃!掌心的温热比任何宝石都更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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