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张宅里的油画（2/2）

车子继续前行，驶往香港半山腰的张宅，周遭的景致渐渐变得清幽。远离了市区的喧嚣，这里能隐约望见远处蔚蓝的海景，风里都带着淡淡的海风气息。

与市区的现代繁华不同，张宅是另一番模样——大气而古朴，透着百年世家的厚重感。黑色的大铁门缓缓自动打开，车子缓缓驶入，最终停在独栋别墅门前。

早已等候在门口的于妈，带着几个佣人恭敬地迎了上来，齐声说道：“欢迎小姐和潘先生回家。”

走进客厅，潘逸冬不由得愣了一下。屋内的内饰极尽豪华，深色的红木沙发质感温润，头顶的水晶吊灯流光溢彩，金黄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一道蜿蜒的旋转楼梯从客厅一侧延伸至二楼，每一处细节都透着气派。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客厅中央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油画——那是一张全家福。画面中间坐着一位手持烟斗的老者，神情威严又温和，他两侧各坐着一位身着旗袍的女子，气质温婉端庄。两人身后，站着一排神态各异的儿女，一个个身姿挺拔，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底蕴深厚的大家庭。

张新月拉着潘逸冬走到油画前，指尖轻轻点在画面中央，声音柔和又带着几分悠远：“中间坐着的，是我爷爷张忠富，当年的纺织业，他一手做到了鼎盛，中富集团的根基，就是他打下来的。”

她的指尖缓缓移向右侧，语气轻缓却带着几分深意：“他右边的是我奶奶，你瞧她坐着的模样，看着端庄，实则半点不含糊。当年爷爷在外闯事业，家里的大小事，还有集团里不少棘手的应酬和决断，全靠她撑着，从没有出过半点差错。”顿了顿，她又转向左侧，“左边的是爷爷的二房太太，性子倒爽朗，平日里更爱琢磨些家事，和奶奶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说着，她又抬手指向画中老者身后的一群人，一一细数：“身后站着的，是大姑姑、二姑姑，这边这个是四姑姑，挨着她的是五姑姑和叔伯，他俩是二房生的。这个是八姑姑，我在美国就是跟着她长大的。最边上那个穿西装、打领结的，是我爸爸。”

潘逸冬听得认真，目光在画上扫了一圈，忍不住好奇发问：“那老三和老六，怎么没在画里？”

张新月的指尖顿了顿，语气淡了几分，没了方才的轻快：“三姑姑在高中的时候，出车祸走了，走得很早。六姑姑……大家都没见过，听家里长辈说，一出生就没保住。”

潘逸冬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只低声道：“原来如此，你的家人好多啊，看奶奶的神态，就知道是个能扛事的人。”

“看着多而已。”张新月轻轻笑了笑，眼底却掠过一丝怅然，“好多人都不在了，现在还在的，就只剩四姑姑、五姑姑和八姑姑了。”

潘逸冬重新看向这幅油画，目光缓缓掠过画中的每一个人。他忽然觉得，画里的每一张脸，似乎都藏着说不尽的故事——张新月的爷爷，眉眼间尽是岁月沉淀后的精炼与沉稳，自带一股运筹帷幄的气场；奶奶端坐着，神情沉静却藏着锋芒，周身透着一股历经世事的笃定与底气，那份从容绝非寻常妇人所有；而最边上的张新月的爸爸，那时还很年轻，一身笔挺的西装，系着整齐的领结，嘴唇紧紧抿着，眼神里藏着几分少年人的拘谨，又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