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缕香、一面旗(1/2)

千里之外的深州老家,老式空调的低沉嗡鸣在寂静屋子里格外清晰。杨教练坐在藤椅上,指节在扶手上来回叩击,急促的节奏像擂鼓,敲得人心头发紧。师母攥着他的手,掌心早沁出冷汗,指尖微微发颤。

客厅挤满潘家亲友,老式沙发周遭连落脚的地方都少,空气里浮动着每个人紧张的心跳。没人说话,所有人都盯着电视机,眼里满是期待。比赛结束的画面刚弹出,全屋瞬间屏住呼吸,连空调的嗡鸣都似变得遥远。

颁奖仪式很快开始,当五星红旗缓缓升起,雄壮的国歌透过扬声器传开,潘母猛地捂住嘴,泪水顺着指缝滑落,打湿衣襟,晕开一小片湿痕。

那是骄傲的泪,是盼了无数日夜终得偿所愿的欣慰,混着半生的牵挂与期许。

杨教练望着屏幕里挺拔的身影,眼眶渐渐湿润。他想起少年潘逸冬初入队时,肩膀单薄,说话腼腆,可一拿起球拍,眼里便燃起不服输的韧劲。

那些摔碎的球拍、深夜训练馆的孤灯、伤病复发时紧咬毛巾的模样,此刻都化作胸腔里翻涌的热浪,堵在喉咙口,满是感慨与自豪。

窗外的月亮升得老高,圆满明亮,清辉洒在院子里,温柔地裹着这片小小的天地,仿佛也在为这荣耀时刻悄悄庆贺。

与此同时,京城胡同的老面馆里,肉汤的香气裹着暖融融的雾气,漫过每一张桌子。食客们低着头,呼噜呼噜地吸着面,瓷碗碰撞的轻响、筷子拨面的沙沙声,是最寻常的市井烟火。

墙上的电视机突然响起国歌,喧闹瞬间定格——所有人举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像被施了定身咒。吸面的呼噜声停了,碗碟碰撞声没了,整个面馆只剩雄壮的国歌在回荡,连空气都似凝固了。

几秒后,穿跨栏背心的大爷猛地拍案而起,嗓门洪亮得震得屋顶发颤:“好小子!真给咱中国人长脸!”邻桌碗里的炸酱面溅出汤汁,那人却毫不在意,跟着鼓掌,眼里的激动藏都藏不住。

老板娘正擦着桌子,听见动静,扔下抹布就冲进里屋,翻出祖传的宫灯,一遍遍地擦,直到灯身锃亮无一丝灰尘。

她搬来小板凳,踮脚把门口灯箱调到最亮,暖黄的光映着她的笑,嘴里念叨:“我就知道他行!这下好了,他一定能把姑娘追回来!”

暖黄光晕漫过斑驳的砖墙,映得“面馆”红字招牌熠熠生辉,把这份荣耀一点点浸进胡同的每一寸青石板,让蜿蜒巷子里的每个人,都尝到这份属于中国人的喜悦。月光悄悄洒进来,落在灯箱上,为这场喧闹的欢庆,添了几分静谧祥和。

巴黎的混采区,闪光灯密集得晃眼,亮得如同白昼。潘逸冬站在中间,机械地重复着感谢词,喉间泛着淡淡的血腥味,每一个字都像从干涩喉咙里挤出来的,没什么力气,却又不得不撑着说完。

直到最后一个记者被安保劝离,周遭的喧闹稍稍褪去,他才踉跄着扶住储物柜。身上的运动服早被汗水浸得发皱,贴在皮肤上,裹着这些日子所有的艰辛、疲惫与拼尽全力的努力。

“加许……”他摸索出兜里发烫的手机,塞进好友手里,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摩擦,“电话要爆了……帮我挡挡……”

话没说完,浑身力气便被抽干,一歪头栽倒在床上,汗湿的运动服领口松垮地滑着,露出颈间泛红的皮肤。

黑暗瞬间吞没了他。下一秒,咸腥的海风猛地灌进鼻腔,潘逸冬猛地睁眼——眼前是熟悉的海滩,夕阳把浪花染成蜜糖色,波光粼粼晃人眼。张新月赤着脚奔跑,草绿色裙沾着细沙,长发在风里缠成温柔的网。

“阿冬!”她笑着转身,眉眼间是初遇时的明媚,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潘逸冬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跌跌撞撞冲过去,指尖触到她的手,真实的温度像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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