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汗水与雪茄(1/2)

夕阳像融化的铜水,将乒乓球俱乐部锈迹斑斑的铁门染成暗红色。潘逸冬抬手触碰时,金属表面烫得灼手,那个缺了角的字在暮色里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俱乐部的沧桑。

门上的铆钉早已氧化发黑,铁条间还挂着去年庆功时残留的彩带碎屑,此刻在风里轻轻摇晃。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一股混合着汗味、胶皮味和铁锈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训练馆里此起彼伏的击球声骤然停歇,闫昆最先看到他手中那张薄如蝉翼的支票,在夕阳的照射下,支票上的数字显得模糊而苍白。

怎么回事?不是说300万吗?闫昆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他握着球拍的手青筋暴起,拍柄上的防滑胶已经磨得发亮。

压抑的愤怒在空气中蔓延,不知谁踢翻了脚边的矿泉水瓶,塑料瓶在地面滚动的声响,惊飞了窗台上栖息的麻雀。

阿明停下擦拭球拍的动作,小吴放下正在修补的球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张轻飘飘的支票上。

潘逸冬将支票重重拍在长凳上,金属柜的反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柜门上贴着的那张夺冠合影,记录着他们最辉煌的时刻——每个人脸上都沾着汗水,笑容比盛夏的阳光还要灿烂。照片边缘已经泛黄,被无数次的触摸磨得起了毛边。

先别说这些了。潘逸冬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点钱撑不了俱乐部多久,大家分了吧。我的那份...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闫昆护具边缘渗出的血迹上,给师父治病。

放屁!闫昆突然怒吼,额角青筋暴起,分了又能有几个钱?我那份也给师父!他激动地挥动手臂,护膝上的绑带随之晃动。

算我一个!阿明把护腕狠狠摔在地上,露出腕骨处厚厚的老茧,那是他每天挥拍两千次的勋章。老子老婆孩子能喝西北风,师父的病不能拖!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上个月,他刚卖掉了老家的宅基地,只为给儿子凑够学费。

潘逸冬看着眼前这些同甘共苦的兄弟:闫昆磨得发白的运动裤膝盖,阿明缠着六层胶带的球拍手柄,小吴还穿着他淘汰的运动服,袖口处绣着他名字的缩写。

他伸手按住躁动的人群,触到阿明手背上的烫伤——那是阿明为了给大家热饭,被高压锅蒸汽烫出的伤疤。

都听我说!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们不一样...

冬子!闫昆红着眼眶打断他,当年咱们在街头打黑赛,是谁把奖金全给我女儿交医药费?现在跟我们说这个?

训练馆突然安静下来,只有老式风扇吱呀转动的声响。扇叶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投在地上的影子像一只疲惫的蝴蝶,在夕阳余晖中缓缓舞动。

潘逸冬的思绪回到无数个加练的深夜。那时,他们挤在狭小的更衣室里,分喝一瓶矿泉水,用球拍当扇子纳凉,听闫昆讲女儿在舞蹈比赛中获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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