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永恒的光里(2/2)
“就像当年在原生星域,那个怕红绳咬手的小孩。”阿砚的声音里带着回忆的温,星丝突然在红绳上打了个结——是孩子最爱的歪狐狸结,松松垮垮,却透着股执拗的韧,“疼不是坏事,是让红绳记得,该往哪儿使劲。”
孩子突然拽着他往星尘深处跑,银血在红绳上画出轨迹:“你看那片光!”星尘深处,团白光正裹着根红绳发抖,断口处的白比别处更浓,“它在哭,像被星鳗拖走时的我。”
阿砚的星丝突然化作光鞭,缠住那根红绳往回拉。白光里传来细碎的呜咽,像无数个不敢系结的红绳在哭。孩子突然咬破指尖,银血喷在白光上,那里竟浮现出片记忆——是这颗星球的星民,曾因红绳结太紧而互相伤害,于是所有红绳都学乖了,宁愿松着,也不敢再系紧。
“不是所有筋节都会疼。”孩子的银血在记忆里画出他和阿砚的红绳,“你看,我们的结勒出红痕,却暖得像星露。”阿砚的星丝突然在白光里织出机械迷宫的影像:十八岁的孩子抢剑穗,红绳勒得手腕发红,他却故意不松劲,眼里的光比星流还亮。
白光突然亮起来,断口处的红绳开始往一起凑,笨拙地模仿着歪狐狸结。孩子的银血在红绳上烧出暖光,阿砚的星丝缠上去,帮它们把结系得更稳些——像当年在原生星域,他偷偷帮孩子给星民松结,却在最后一刻留了点韧度。
“你看。”孩子笑着拽阿砚的手,“它们学会了。”红绳结在星尘里晃啊晃,像无数个小狐狸在跳,“疼过的红绳,才知道怎么系出暖。”
(四)
当第一颗歪狐狸结在星尘里发光时,星舰的通讯器突然响了。星瞳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身后的初心花田一片葱茏,星鳞长成的树已经高过花田,枝叶间缠着红绳,每片叶子都亮着银血的光。
“守界人说,这树叫‘羁绊木’。”星瞳的声音带着笑,镜头突然转向树干,那里刻着行歪歪扭扭的字:“阿砚和我的疼,都在这儿,以后的也在。”正是孩子当初烙在红绳网上的话,“它的根已经扎到红绳网的枢纽了,守界人说,以后你们走到哪,它的枝桠就长到哪。”
孩子突然把银血抹在通讯器上,画了个红绳结:“告诉它,等我们教会新星域的红绳系结,就回去酿酒。”阿砚的星丝缠上他的手腕,在银血结上打了个更稳的结:“告诉守界人,新的红绳网,要留个最大的网眼,等羁绊木的枝桠伸过来。”
通讯器挂断时,新星域的红绳已经系满了歪狐狸结。孩子趴在阿砚肩头,看着那些结在星尘里晃成片红,突然说:“你看,我们总在教红绳系结,其实是红绳在教我们吧?”
阿砚低头,在他额间的银血印上亲了亲:“教我们什么?”
“教我们疼是甜的根,松是紧的魂。”孩子的银血在他胸口画了个红绳结,“教我们无论走到哪个星域,总有根红绳,把彼此的疼拴在一处,像羁绊木的根,想断都断不了。”
星舰再次起航时,羁绊木的枝桠果然从星尘里伸了过来,缠着星舰的舷窗,结上挂着片初心花瓣——是阿桃偷偷摘的,说让它跟着他们,像当年在时间尽头,大家永远在一起。
阿砚看着那片花瓣,突然把孩子往怀里按得更紧。星舰跃迁的白光里,他听见孩子的心跳撞着自己的旧伤,像红绳结在响;看见银血与星龙血在两人交叠的手腕上融成一片,像羁绊木的根在生长。
原来所谓新阶段,从来不是告别过去,而是带着所有的疼与暖,往更远处走。就像红绳总要织向新的星域,羁绊木总要伸向新的网眼,而他们,总要牵着彼此的手,把歪狐狸结,系满所有没去过的地方。
新的星域在前方亮起来,红绳的雏形已经在星尘里招手。阿砚的星丝缠上孩子的腰,孩子的银血在星舰的舷窗上画了个大大的“号啊”,像在对所有没到来的疼与暖,提前应下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