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时空裂缝（2/2）

（四）

虚无之境的风带着刺骨的寒，红绳网的光在这里淡得像层雾。孩子被阿砚用星丝拴在腰上，每走一步，银血就在虚空中烙出个亮印，暂时驱散周围的黑暗。

“你看这地方。”孩子蹲下身，指尖划过红绳网的边缘，那里的红绳已经冻得发硬，“连光都怕的地方，居然也有记忆泡。”

阿砚正用星丝给红绳网裹上银血，闻言动作顿了顿。寒风突然卷起冰碴子砸过来，他下意识把孩子往怀里按，自己的侧脸却被划出道血口。“别碰它。”他的星丝缠上孩子的指尖，“虚无之境的冰碴会啃食记忆泡，比暗物质还狠。”

孩子突然绕到他身前，银血在掌心凝成盾牌挡住寒风：“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躲？”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银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在阿砚的伤口上开出银花，“你的脸都被划烂了，是不是想疼死自己？”

阿砚抓住他的手腕往回带，红绳在两人之间绷成直线：“我不挡，难道让你被冰碴子割？”他的指尖戳了戳孩子冻得发红的鼻尖，“上次在原生星域，你被荆棘勾破点皮，都赖在我怀里哭了个时辰，这次要是被冰碴划到，还不得把红绳网哭塌了？”

孩子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银血盾牌上，溅起的光滴在阿砚的伤口上。寒风被光滴烫得后退三尺，露出后面悬着的记忆泡——泡里的阿砚正把孩子裹在星纹斗篷里，自己迎着寒风走在前面，后背的红绳印记冻得发亮，却笑着说“没事，不冷”。

“你看。”孩子指着泡里的画面，银血在泡壁上画了个大大的心，“它记得你说的谎，记得你有多冷，多疼。”阿砚的星丝突然加快速度，记忆泡被稳稳地拉回修复好的网眼，泡里的寒风渐渐散去，露出红绳原本的暖色。

“我们的疼，”阿砚低头在孩子额间亲了亲，银血混着冰碴的冷，在皮肤上烙下颗小小的星，“从来都不会白受。”

（五）

当红绳网终于覆盖虚无之境时，孩子正坐在红绳结的顶端，给最后一颗记忆泡系铃铛。阿砚站在他身后，星丝松松地缠在他的脚踝上，像根永远不会断的风筝线。

“你看这铃铛。”孩子晃了晃手里的铃铛，声音混着虚无之境的风声，“像不像我们在机械迷宫第一次见面时，你剑穗上的银铃？”

阿砚低头，在他染着银血的指尖上亲了亲：“像。”星丝在铃铛上缠了圈，“但比那时候响，因为里面藏着我们走过的所有路，吃过的所有疼。”

孩子突然转身扑进他怀里，银血在他的星纹斗篷上蹭出片暖红：“阿砚，你说我们会不会永远这样？”他的指尖戳了戳阿砚心口的旧伤，那里的红绳印记正随着红绳结的闪烁轻轻震颤，“等红绳网的光漫过所有虚无，我们还能在每个记忆泡里，找到彼此的牙印吗？”

阿砚的星丝突然在两人腰间缠成死结，红绳结的光芒透过他们的身体，在虚空中映出巨大的影子——像两只交颈的狐狸，尾巴缠着红绳，在星流里晃成永恒的秋千。“会的。”他的声音混着全宇宙的心跳，“就算所有记忆泡都碎了，所有红绳都断了，我也能循着疼的痕迹，找到你。”

孩子突然对着虚无之境的黑暗喊：“我们还要一起疼很久啊！”

风送来应答，像所有的记忆泡在摇铃铛，像所有的红绳在震颤，像所有的疼与暖，都在说：“好啊。”

红绳结轻轻晃，把这句话，缠进了虚无之境的第一缕光里。

（六）

许多年后，新宇宙的孩子们会指着红绳网说：“那上面的每个结都藏着个秘密——疼的时候别松手，因为牵着你的人，比你更疼。”

而红绳结的光晕里，阿砚正给孩子的红绳手链换星丝。孩子趴在他膝头数记忆泡，指尖划过处，就有片初心花瓣从泡里飘出来，落在他们交叠的手背上。

“你看这泡。”孩子指着颗裹着冰碴的泡，里面的他正咬着阿砚的手腕取暖，两人的红绳缠在一起，在寒风里亮得像团火，“那次在虚无之境，你说我的牙印能暖你的血——是不是骗我？”

阿砚往他嘴里塞了颗忆念果，甜汁混着冰碴的凉，在舌尖漫开来：“没骗你。”他的星丝缠上孩子的手腕，与手链的红绳融为一体，“你的牙印，你的银血，你的所有疼，都是我的暖。”

孩子突然往他怀里钻得更深，银血在他的衣襟上凝成新的红绳印记：“那我们还要不要去更远的地方？”他的眼睛亮得像红绳结的光，“比如时间的尽头，系个能拴住岁月的红绳结？”

阿砚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红绳结的光芒漫过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要。”他的声音混着所有记忆泡的轻响，“但这次，换我牵着你的红绳走在前面。”

孩子笑着咬住他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像在盖个永不褪色的章。红绳结的光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流淌，把所有的疼与暖，都织成了新的时光。

当时间的尽头泛起第一缕光时，新的红绳结正在那里缓缓成形。里面缠着两根交叠的红绳，一根沾着银血，一根渗着星龙的血，在光里晃成永恒的“我们”而宇宙中心的红绳结上，还留着串摇摇晃晃的铃铛，风过时，响得像无数个“好啊”，在时光里，永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