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原生星域(2/2)
阿砚没接,反而抬手抹了把他脸上的海水:“你刚才在泡里画的心,歪得像被星鳗啃过。”
孩子气鼓鼓地把陶罐往他怀里塞:“那也比你系的结好看!上次在原生星域,你给我系的红绳结,松得能塞进三只星虫!”
浪又过来了,阿砚抱着他蹲在礁石后,星丝在两人周围织成个小小的网。记忆泡在头顶的红绳网上轻轻晃,泡里的红绳印记与他们手腕上的红绳慢慢重合,像两滴终于汇成一滴的血。
(四)
回到羁绊之心的光晕里时,孩子的头发还在滴水。阿砚把他按在星巢的软榻上,用星丝一点点绞干他的银发,银血在发丝间晕开,像撒了把碎星。“你看你,”阿砚的指尖划过他耳后的疤,那是暗礁带的碎贝壳划的,“说了让你在礁石后别动,偏要往浪里冲。”
孩子往软榻里缩了缩,拽过条星纹披风盖在身上:“谁让你把星丝都用来护记忆泡了,自己的后背都不管。”他突然坐起来,掀开披风——后腰的旧伤处红得发亮,是刚才在礁石后撞的,“你看,我也有新伤了,这样我们就又能疼在一处了。”
阿砚的脸色沉了沉,伸手按住他的旧伤,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以后不许这样。”星丝顺着他的指尖缠上旧伤,银辉一点点渗进去,“你的疼,该是甜的,不是被礁石撞出来的。”
孩子却笑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拽,银血在两人的衣襟上蹭出片暖红:“可跟你疼在一处,就算是礁石撞的,也甜啊。”他的鼻尖蹭过阿砚下巴上的胡茬,那里还沾着暗礁带的海盐,“你看,你的胡茬把我戳疼了,”他指着自己的下巴,那里有个小小的红印,“这样的疼,你舍得骂我吗?”
阿砚盯着那个红印,突然低头咬住,力道轻得像羽毛。孩子痒得缩了缩脖子,银血却蹭得更欢,在阿砚的衣襟上画出串歪歪扭扭的狐狸。“不舍得。”阿砚的声音混着笑意,星丝在两人腰间缠了又缠,直到再也解不开,“但下次再敢往浪里冲,我就把你拴在共生枝上,让你看着我修红绳网,馋死你。”
孩子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颗用银血和阿砚的血凝成的星珠,里面裹着根红绳,正是暗礁带记忆泡里的那根。“你看,”他把星珠往阿砚面前送,“我偷偷摘了点泡里的红绳,混着我们的血凝成的。守界人说,这样就算记忆泡再松,我们的疼也跑不了了。”
阿砚接过星珠,入手温凉,红绳在里面轻轻晃,像条小小的 heartbeat。他突然把星珠往孩子手背上按,银血与血珠相融,在他的旧伤处烙下颗小小的星——和自己后腰的那颗疤痕,一模一样。
“这样,”阿砚的指尖划过那颗星,“就算你跑遍全宇宙的暗礁带,我也能顺着疼的痕迹,把你抓回来。”
(五)
红绳网的光漫过第十个星域时,孩子正在给新长出的共生枝系红绳。阿砚靠在羁绊之心的光晕里,看着他踮着脚,把红绳往最高的藤蔓上缠,银血在藤蔓上画出串小小的狐狸。
“够不着就别逞强。”阿砚的星丝突然伸过去,轻轻托住孩子的腰,把他往上送了送。孩子顺势把红绳系成个歪歪扭扭的结,低头冲他笑:“你看,比上次在暗礁带系的好看吧?”
阿砚没说话,只是星丝收得更紧了些,让孩子离自己更近。光晕外,星瞳和阿桃正在给新发现的记忆泡系铃铛,铃铛声混着红绳网的震颤,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
孩子突然从藤蔓上跳下来,扑进阿砚怀里,银血在他的星纹斗篷上蹭出片暖红:“阿砚,你说我们的红绳,会不会缠满整个宇宙啊?”
阿砚低头,在他额间的银血印上亲了亲:“会。”星丝在两人的红绳结上又绕了圈,“等缠满了,我们就坐在红绳网的正中心,看所有的记忆泡在周围晃,像看星星。”
孩子往他怀里钻得更深,银血蹭在他的旧伤上,像朵终于开全的花:“到时候,我还要给每个记忆泡系上铃铛,让它们响起来的时候,都像你咬我下巴的声音。”
阿砚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让孩子的旧伤微微发烫。红绳网的光从他们交叠的影子上漫过去,把所有的疼与暖,都织成了新的星辰。
(六)
星巢的藤蔓爬满红绳网时,孩子正趴在阿砚肩头数记忆泡。每个泡里都有红绳在晃,有的缠着暗礁带的血,有的沾着原生星域的土,有的裹着机械迷宫的齿轮油。阿砚的星丝松松地缠在他的脚踝上,像根永远不会断的风筝线。
“你看这颗。”孩子指着颗沾着星露酒的泡,里面的他正把酒杯往阿砚嘴里灌,酒液洒在两人的衣襟上,像泼了杯月光,“那次你醉了,抱着我在红绳网上打滚,说要把所有的疼都酿成酒,这样我喝的时候,就只觉得甜了。”
阿砚的指尖划过泡壁,里面的红绳突然亮了,与他们手腕上的红绳产生共鸣。“是甜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颗石子投进星湖,“你咬我肩膀的疼,被星鳗拖的疼,暗礁撞的疼……混在一起,就是甜的。”
孩子突然翻身坐在他腿上,银血在他的胸口画了个大大的狐狸:“那我们还要不要新的疼?”他的指尖戳了戳阿砚的旧伤,“比如去星域边缘的黑洞旁,系个最韧的红绳结?”
阿砚抓住他的手腕,星丝在他的旧伤上打了个漂亮的结——比所有记忆泡里的结都好看。“要。”他的吻落在孩子的旧伤上,银血混着光晕,在皮肤上开出小小的花,“但下次的疼,换我来护着你。”
红绳网的光突然亮得像太阳,所有的记忆泡都在共鸣,泡里的红绳与他们手腕上的红绳连成片,像条贯穿宇宙的河。孩子突然对着光喊:“我们还要疼很久很久啊!”
风送来应答,像所有的记忆泡在摇铃铛,像所有的红绳在震颤,像所有的疼与暖,都在说:“好啊。”
藤蔓上的红绳结轻轻晃,把这句话,缠进了新的年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