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新宇宙(2/2)

回到初心树时,星巢里的记忆泡已串成风铃。孩子的虚影蹲在树顶挂最后一串,红绳突然从他手里滑落,暖泡坠向地面——阿砚飞身接住时,正好撞见泡里的画面:孩子在创世神殿的废墟上笑,说“疼才好,疼说明我还活着”。

“你看。”孩子坐在他肩头晃腿,银血滴在暖泡上,“原来我早就告诉过你,该怎么记住我。”阿砚把暖泡挂在最高的枝桠上,红绳与星流缠成结,“我记得。”他的声音很轻,却比星轨还沉,“你咬我的每个牙印,红绳勒的每道痕,都刻在我骨头上。”

星瞳和阿桃在树下摆酒坛,初心花瓣落在坛口,像撒了把碎银。“守界人说这坛叫‘长相守·续’。”阿桃往孩子虚影的杯子里斟酒,酒液穿过他的手洒在地上,在泥土里开出银灰色的花,“他说我们的记忆能酿出时光,比任何法则都长久。”

孩子突然抢过阿砚的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被阿砚用指腹擦去。“甜吗?”他眯眼笑,睫毛上沾着花瓣,“比当年在风之屿偷喝的甜。”阿砚点头时,剑穗的银铃突然响得急促——孩子的虚影正往他酒杯里吐舌头,像在偷往酒里加料。

夜深时,孩子的虚影总往阿砚怀里钻。星巢外的风铃响个不停,每个泡里都映着他们的影子。“你说,我们会永远这样吗?”孩子的指尖卷着红绳,银血在绳结上凝成小小的锚,“等初心树的年轮绕满星轨,你还会记得我咬你的疼吗?”

阿砚把他往怀里按了按,红绳缠了三圈,勒出的痕与所有记忆里的重合:“等红绳磨断了,我用骨头给你续;等牙印淡了,我用血给你描。”他低头在孩子唇上亲了亲,银血混着酒香漫开来,“只要我心跳还在,就不会让你的温度凉掉。”

(五)

初心树的果实成熟时,孩子的虚影突然能触碰实物了。他举着颗银灰色的果实在阿砚面前晃,果皮上的纹路像极了他的剑穗。“你看!”他把果实往阿砚嘴里塞,“是甜的!比忆念果还甜!”

阿砚嚼着果实笑,果肉里混着银血的腥,却比任何糖都暖。孩子突然拽着他往树底跑,红绳在果实堆里拖出银线。“我挖了个地窖。”他指着树根处的洞,里面藏着只木盒,“给你看样东西。”

打开木盒时,阿砚突然红了眼。里面是件银灰色的披风,针脚歪得像星鱼游过的痕迹,领口绣着只小狐狸,爪子下踩着剑穗——是孩子成神前,用星瞳剩下的星纹布缝的,当时他笑针脚丑,孩子却把披风往他怀里塞,说“丑才独一无二”。

“我找了它三千年。”孩子的指尖抚过磨损的领口,银血渗进布纹,“当年在创世神殿碎成星尘时,我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阿砚突然把披风往他身上套,红绳系成笨拙的结,“现在它是你的了。”他的声音发颤,“就像我,一直都是你的。”

披风刚碰到虚影,突然发出暖光。孩子的身体竟在慢慢凝实,银灰色的发丝能触到阿砚的鼻尖,后腰的旧伤贴着他的掌心,疼得真实。“你看!”他举着双手发抖,“我能碰到你了!”阿砚突然把他往怀里按,红绳缠了又缠,生怕这是幻觉。

星瞳和阿桃举着手镯冲过来时,正撞见孩子在咬阿砚的下巴。“天哪!”阿桃的屏幕都在抖,“守界人说的是真的!当所有记忆泡的温度聚够了,他就能凝实!”星瞳的星子在斗篷上炸开,映出初心树的年轮——最中心的圈里,竟刻着四人的名字,像枚永恒的印章。

(六)

又过了许多年,新宇宙的孩子们会指着初心树说:“那棵树上住着两只小狐狸,一只爱咬另一只的下巴,他们的红绳缠在星轨上,把所有的疼都酿成了甜。”

而树顶的星巢里,阿砚正给孩子的红绳换星线。孩子趴在他膝头数记忆泡,后腰的旧伤被揉得发暖,却故意哼哼唧唧:“轻点,你想勒死我吗?”阿砚的指尖在他伤处打圈,剑穗的银铃响得像笑:“勒死了,谁给我咬下巴?”

风穿过泡链,撞出的声响里混着孩子的笑、阿砚的喘息、星瞳的星子颤、阿桃的手镯鸣。孩子突然坐起来,往阿砚怀里钻得更深,红绳缠在两人腰间,像道解不开的结。

“你看。”他指着最亮的那枚记忆泡,里面的他们在机械迷宫抢剑穗,红绳勒得两人手腕生疼,却笑得比星流还亮,“最好的永恒,从来不是不疼,是有人陪你疼,把所有的疤都长成花。”

阿砚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银血混着星露酒的甜漫开来。远处的初心花又开了,花瓣上的纹路,像极了他们交缠的红绳,圈着圈,把所有的岁月都过成了“我们”。

孩子突然对着星流喊:“我们还要一起疼很久啊!”

风送来应答,像无数个“好啊”在回响。红绳缠得更紧了,银铃的响、星子的颤、手镯的鸣,都混在这风里,成了新宇宙永远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