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根里藏刀,土里开花(1/2)

惊蛰指尖那一抹朱砂还没干透,就被这封来自幽州的密报浸了个透湿。

铁钩、便衣、查私药。

这是官面上最常见的“黑吃黑”路数。

幽州那个屯田校尉不算蠢,知道“直诉令”一出,明着抓人会激起民变,便想了个“禁药”的由头,既能封店,又能名正言顺地把那一叠要命的诉状抄走。

“姐,我这就带两组‘夜枭’上去。”阿月正在擦拭短刀,刀刃映出她年轻却已显露杀气的眉眼,“先把那个校尉的脑袋摘了,再把嫂子抢出来。”

“坐下。”惊蛰头也没抬,重新拿过一只干净的狼毫笔,在砚台里那滩有些凝固的墨汁中搅了搅,“杀一个校尉,明天就会来一个将军。你是想让鸣春堂变成反贼窝点,还是想让他们变成烈士墓碑?”

阿月动作一僵,恨恨地把刀拍回鞘中:“那也不能看着嫂子受刑!那五份诉状要是落到他们手里销毁了,这之前的苦不都白吃了?”

“谁说他们能销毁?”惊蛰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卷宗里抽出几本账册,扔到阿月面前,“这两个月,北方九镇的军需采购单。”

阿月不明所以,翻了几页:“酸枣仁、茯神、合欢皮……这么多?这不是治失眠多梦的吗?”

“这就是他们的软肋。”惊蛰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嘲弄,“‘直诉令’把这帮武将吓坏了。他们怕手底下的兵也被煽动起来告状,所以只能在行军灶的大锅饭里下‘哑药’。让人昏昏欲睡、手脚发软,自然就没力气闹事。”

她转头看向一直候在阴影里的崔明礼:“太医院最近是不是有一批要下发边镇的例行赏药?”

崔明礼是个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他扶了扶眼镜框,低声道:“是有这么一批,名为‘安神散’,是为了抚慰边军辛劳。”

“加点料。”惊蛰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说加盐,“把里面的茯神换成麻黄,分量不用多,只要能抵消掉他们私购的那批镇静药力,再让人心跳快上那么两分,容易燥热、易怒,就够了。”

崔明礼手一抖,随即苦笑:“这是要炸营啊。”

“水烧开了,盖子是捂不住的。”

七日后,幽州的风沙里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焦躁。

阿月没有带刀,换了一身满是补丁的粗布衣裳,混在修补城墙的流民堆里。

她这几天别的没干,就在屯田军营的水源上游晃荡。

当那个负责运药渣出来的军医路过渠口时,她“脚下一滑”,怀里抱着的药罐摔得粉碎。

几片依然带着“太医院监制”朱红印记的瓷片,就这么“无意”间混进了那堆药渣里。

当天下午,几个在渠边玩泥巴的孩童捡到了这些瓷片,转手就换给了收破烂的货郎。

不到黄昏,流言就像长了腿的跳蚤,钻进了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朝廷派了暗使来查私吞军饷的事了,连御赐的药都到了!”

再加上崔明礼那批动过手脚的“安神散”起了效。

原本被药物压制得昏昏沉沉的士兵们,此刻只觉得血气上涌,心口像是有团火在烧,看什么都不顺眼。

恰在此时,大牢里传来了女人的嘶吼声。

那是被抓的鸣春堂老板娘。

她没受过特工训练,也没读过书,但她是个母亲,更是个被逼到绝境的女人。

她抓着铁栏杆,用尽全身力气喊着自家男人是怎么被逼着画押,那一亩三分地是怎么变成了校尉马厩里的草料场。

这声音要是放在平时,也就被骂两句“疯婆子”。

可今晚,这声音就像是一颗火星,落进了早已干透的柴堆。

“老子的饷银也被扣了三个月了!”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嗓子。

紧接着,十几个红了眼的老兵踢翻了饭桌,提着哨棒就冲向了屯将的府门。

那屯田校尉正捧着搜来的五份诉状发愁,听见外面的喊杀声,吓得手一抖,蜡烛直接点着了纸张。

他慌不择路地将那一叠足以抄家灭族的证据扔进火盆,看着它们化为灰烬,这才瘫软在椅子上,觉得自己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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