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殿前一句话,我掀了他们的天(2/2)

午时三刻,紫宸殿重开朝议。

刑部尚书拍着玉笏要封边关,兵部侍郎攥着军报喊着要剿南疆。

惊蛰立在殿心,玄色衣袍与满殿朱紫泾渭分明。

她望着武曌袖底露出的半截明黄,想起昨夜在暗卫房画的线索图——所有线头,都该在此时收紧。

“死者非真使者,是其门客假扮。”她声音不高,却像根细针戳破了满殿喧嚣,“真使已被转移,降书另寻他路送出。”

“荒唐!”大理寺卿拍案而起,“凭什么?”

“其一,死者唇色青紫无呕痕,乃‘断魂香’所杀。此香燃于密室,无形无味,专取呼吸间性命。”惊蛰顿了顿,“其二,右手微蜷有压痕,必曾持重要物什——正是那方木匣里的降书。其三,驿馆地面刮痕新旧不一,昨夜子时前后两辆马车出入,轮距差半寸,分明调包。”她抬手指向薛崇训,“而运走尸体的车,去了禁军药材库。”

武曌的凤眸眯起,“张延禄,带羽林卫搜薛统领府送药材库的车。”

“陛下不可!”薛崇训“呛啷”抽出半柄剑,玄甲震得金饰乱响,“此女妖言惑众,分明是武氏一党……”

“薛统领急着灭口?”惊蛰打断他,袖中碎布“啪”地拍在御案上,“这布出自你府上药车,今晨才运出。你若清白,何惧搜查?”

薛崇训的剑尖“当”地磕在金砖上。

他突然狂笑起来,剑尖一挑指向武曌:“武氏篡唐,天理不容!今日杀了你,自有李唐后人……”

话音未落,惊蛰已旋身踢翻殿前青铜兽炉。

炉中余火倾泻而出,火星劈头盖脸砸向薛崇训。

他挥剑格挡的刹那,惊蛰借势跃起,炉足的铜棱狠狠砸在他手腕上——前世警校练了三年的反制术,此刻精准得像把尺。

“当啷”,长剑坠地。

惊蛰单膝跪地,却没有低头。

她仰头望着龙椅上的武曌,喉间滚出低哑的笑:“臣是陛下的人。”

满殿死寂。

武曌凝视着她,眼尾的金粉在烛火下泛着暖光。

她缓缓起身,凤袍扫过御案的金狮镇纸:“从今日起,你不必再跪。”

惊蛰的睫毛颤了颤。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这一句,不是恩赐,是承认。

远处宫墙之上,张延禄摸出袖中铜牌,月光映得“凰前定刃”四字发亮。

他望着殿内那个挺直脊背的身影,轻声念道:“成了。”

月上中天时,张延禄引着惊蛰穿过永巷。

新翻的青砖还带着潮意,转过最后一道回廊,他停在一扇朱门前:“陛下说,夜枭该有个像样的住处。”

门楣上的漆水未干,隐隐透出松油香。

惊蛰推开门,烛火“刷”地亮了——锦褥铺着蜀锦,香炉飘着沉水香,案头玉盏里盛着新茶,金壶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她伸手摸了摸案角,檀木的纹路还带着锯木的新涩。

“大人歇着吧。”张延禄退到门外,“明日卯时,陛下要见。”

惊蛰望着案上晃动的烛影,忽然想起前世在警局的储物柜——铁皮柜,生锈的锁,永远堆着没拆的案卷。

她指尖抚过锦褥上的凤凰暗纹,忽然笑了。

窗外,武曌的寝殿还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