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喂他们吃下了自己的谎言(2/2)
惊蛰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望着崔执腰间晃动的玉佩——那是裴元昭亲手赐的“清玉”,刻着“忠”字。
原来不是火药,是纵火工具——更隐蔽,更难追根。
她没动。
等所有人走净,才从梁上滑下来,用银刀挑开木箱封条。
火油的气味冲得人眼眶发酸,她却笑了:“够了。”
次日清晨,玄鹰阁外的竹林里,一张“密报草稿”被晨露打湿。
大理寺巡官捡到时,手都在抖——“裴元昭勾结外敌,私储军资,图谋不轨”几个字力透纸背,还沾着半枚带血的指印。
朝堂的动静比她预想的更快。
退朝时,她站在丹墀下,看着裴元昭跪在金阶前,玉笏攥得发白:“臣愿开府受查。”
“陛下,臣有一问。”她突然出列,声音像根细针,“裴少卿,您昨夜可曾梦到周文通?”
裴元昭的脊背猛地绷直。
他抬头时,眼底的惊惶像被踩碎的琉璃,玉笏“当啷”砸在阶上。
周文通的死讯,连大理寺都只记了“急症”,这暗卫如何得知?
退朝后,偏殿的烛火被风刮得直晃。
默啜从梁上跳下来,掌心摊着块染血的红泥:“裴府老仆鞋底刮的,和青鸾渡口的土——”他用突厥语骂了句,“一个坑里的。”
惊蛰把红泥收进锦盒,又将“密报草稿”的副本叠成方胜。
张延禄来传旨时,她正望着窗外的暮色:“女帝召见。”
紫宸殿的烛火比玄鹰阁的亮得多。
武曌倚在凤座上,指尖摩挲着锦盒上的红泥:“你没抓人,却让他们互相猜忌。”
“谎言一旦出口,就会自己生根。”惊蛰垂着眼,“他们现在不信彼此,比信我更重要。”
武曌突然笑了。
她的指尖抬起惊蛰的下巴,目光像在看一件精心雕琢的玉器:“从前你说你是刀……现在,你是会种毒的刀。”
殿外,裴元昭的府邸高墙下,有碎玉的脆响传来。
他站在檐角,望着满地玉笏的碎片,喉结动了动——那是他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刻着“守正”二字。
七月十四的夜里,含元殿外的宫人开始挂灯笼。
猩红的绸子被风卷起,扫过惊蛰的脸。
她望着那些正在搭建的祭台,听见小太监们窃窃私语:“明日中元夜,陛下要率百官祭天呢……”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香火味,像极了玄鹰阁里陈墨的腥气。
她摸了摸袖中那方叠好的密报,转身往紫宸殿去——有些毒,该在月光最亮的时候,让它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