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地脉捷径(1/2)

“玄鸟”号像一滴墨汁融入黑暗。

星旅者的潜行技术在穿越常规空间时近乎完美——舰船将自身的存在感在规则层面折叠了七十二层,每一次探测波扫过,只会“看到”一片符合该区域背景参数的虚空噪声。

但当航线切入那片标注为“规则疤痕区”的星域时,情况变了。

“时空曲率波动超出预期17%。”林薇的声音在狭小的驾驶舱内响起,平静中带着紧绷,“不是自然残留,有东西在……主动干扰。”

主屏幕上,原本平滑的航线图突然扭曲成诡异的漩涡状。那片区域的空间结构像被暴力撕扯后又拙劣缝合的布匹,布满了看不见的褶皱与裂痕。

小杰已经戴上了银色头环。灵能缓冲器在他太阳穴两侧微微发光,过滤着从外界涌入的、混乱的信息洪流。他的眼睛半闭着,瞳孔深处倒映出常人无法看见的景象——

不是星辰,不是舰船。

是脉络。

无数细密的、暗紫色的“线”在虚空中延伸、缠绕、断裂。它们有的静止如死去的血管,有的却像痉挛的神经般抽搐。每一条线都散发着冰冷而饥渴的“存在感”,那是深渊污染在规则层面留下的陈旧伤疤。

“左舷十五度,下倾七度。”小杰的声音很轻,像在梦呓,“那里……线稀疏一些。但有一条很粗的……在动。”

蔡政烨迅速修正航向。舰船以毫厘之差避开了一团突然从虚空中“渗”出的暗紫色雾状结构——那东西没有实体,却让经过区域的传感器读数瞬间飙红。

“规则侵蚀强度42%。”林薇快速报数,“如果直接穿过,潜行协议会在三秒内过载。”

“小杰,能找到‘线’与‘线’之间的空隙吗?”蔡政烨问,双手稳握操纵杆。太初之隙的力量在他体内缓缓流转,与星辰芥子环产生微弱的共鸣——这种共鸣能让他更“直接”地感知到舰船正在承受的规则压力。

少年沉默了几秒,额角渗出细汗。

“……很难。”他喘息着说,“它们像……水草,会随着我们的动作飘动。但是……”他忽然睁开眼,眼中银光大盛,“正前方,五百公里处,有一条‘旧伤疤’——那里的线是死的,灰白色,不会动。穿过那里……应该安全。”

“代价?”林薇调出那片区域的详细扫描,“那片区域的时空结构极度脆弱,任何能量波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坍塌。”

“用惯性滑行。”蔡政烨做出决断,“关闭主引擎和所有非必要系统,只保留基础维生和潜行模组。我们像块石头一样‘漂’过去。”

这是赌博。失去动力意味着失去紧急规避能力,一旦那片区域发生意外扰动,“玄鸟”号就会像掉进碎纸机的蝴蝶。

但没有别的选择。

舰船内部灯光逐一熄灭,只保留仪表盘的微光。引擎的嗡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死寂的安静,以及三人压抑的呼吸声。

“玄鸟”号悄无声息地滑入那片灰白色的疤痕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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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的瞬间,蔡政烨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不是生理上的,而是认知层面的扭曲——仿佛有人用沾满油污的手,在他大脑中搅动记忆与逻辑的界限。眼前的全息屏幕开始重影,林薇的声音变得忽远忽近,小杰压抑的呻吟像是从水下传来。

太初之隙自动应激反应,灰色流光在他经络中奔涌,强行稳定住意识的锚点。

然后,他“看”见了。

不是通过眼睛。

是这片规则疤痕本身,正在向外渗漏信息——那是数千年前,某个巨大存在在此地被撕裂、被抹除时,残留下来的、凝固在时空结构里的“死亡记忆”。

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

一座宏伟的、由发光晶体构筑的星港,形似展翅巨鸟的星舰正在起航。

紧接着,黑暗降临——不是没有光,而是某种主动吞噬一切形态与意义的纯黑,从虚空中渗出,缠绕上星港。

晶体在凋零,不是破碎,是像风化般一层层“剥离”存在本身。

最后是一个无声的尖啸,来自星港深处某个意识体。那尖啸中蕴含的不是恐惧,而是……狂喜的觉悟。

“主动拥抱……理解……”蔡政烨无意识地重复着记忆碎片中的只言片语。

“政烨!”林薇的声音像一柄冰锥刺入混乱,“你的生命体征在剧烈波动!脱离这片区域,立刻!”

蔡政烨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双手死死攥着操纵杆,指甲嵌入了掌心。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脑海中翻腾的异象。

“还有多远?”

“二十秒。”林薇盯着倒计时,“但舰船外部正在结霜——不是温度降低,是局部规则正在‘结晶化’。潜行模组的能耗增加了三倍。”

小杰突然尖叫起来。

不是痛苦,是预警。

“那条粗的线!它醒了!它在朝我们——”

话音未落,舰身剧烈震动。

主屏幕上,一条直径足有数百米的、暗紫色如巨蟒般的“脉络”,从疤痕区域的深处猛然窜出,卷向“玄鸟”号!

它不是实体,却比任何实体更致命——它所经之处,时空结构像玻璃般绽开细密的裂痕。

“全功率启动引擎!抛弃伪装!”蔡政烨怒吼。

幽蓝色尾焰炸开,舰船像受惊的游鱼般急速前冲。潜行模组过载关闭的瞬间,“玄鸟”号在常规探测手段中“显形”了——虽然只有短短零点几秒,但在imac和深渊监测网中,无异于黑夜里的闪光弹。

暗紫色巨蟒紧追不舍。

“它太快了!”林薇手指在控制台上舞成残影,“常规机动躲不开!这东西在规则层面‘弯曲’了追击路径!”

蔡政烨眼神一厉。

他松开一只握着操纵杆的手,按在胸口的听潮铃碎片上。碎片冰凉,内里却有一点微弱的、与他心跳同步的共鸣。

张伊人。

她还活着,还在抵抗。

那他就必须活着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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