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伤痕共鸣（2/2）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物，呼吸粗重得如同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他抬起手，发现指尖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不是颤抖。

是共鸣。

他体内的“太初之隙”——那源于莲煞罡气却已进化到全新层次的力量——正与星旅者的净化频率产生着细微却持续的共振。每一次共振，都扯动灵魂深处那些被时间尘封的伤口。

“政烨？”

白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显然是被某种精神波动惊醒的，只披着一件外袍，赤足快步走到他身边，手指轻轻搭上他的手腕。

她的莲息本能地探入，然后僵住了。

“你的意识……刚刚在经历什么？”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悸，“我感觉到巨大的悲伤、愤怒，还有……某种被埋藏很久的真相正在裂开。”

蔡政烨反握住她的手，掌心冰冷。

“我需要召集所有人。”他的声音沙哑，但每一个字都沉得像铅块，“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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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核心团队齐聚中央研究舱。

幽爪站在门侧，保持着警戒姿态，但目光紧紧锁定在蔡政烨身上。林薇面前的全息屏幕显示着蔡政烨的实时生理数据——心跳、脑波、灵能辐射值全部处于异常峰值。阿月挨着小杰，少年的眼神清澈，却仿佛也感知到了什么，不安地搓着手指。

“我接下来要说的，”蔡政烨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冻结的岩浆，“是我来到星空之前的故事。也是……我们所有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最初的原因。”

他没有渲染，没有抒情，只是用最简洁的工程汇报语言，陈述了三个关键片段：

1. 听潮轩与张伊人最后的赠言与警告。

2. 周思君在imac实验室的断裂情报。

3. 地脉罗盘的破碎与其核心飞向星空。

当他提到“罗盘核心的能量频率与星旅者净化协议一致”时，林薇猛地坐直了身体。

“等等。”她打断，手指在控制台上疾速滑动，调出两份频谱图并列对比，“你说的是这种频率特征？非连续脉冲，基础谐振峰在thz波段，伴随维数坍塌余波？”

蔡政烨凝视着那熟悉的波形图：“是。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林薇喃喃道，但眼神却亮得吓人，“星旅者数据库的时间戳显示，这份协议的设计时间，至少比你的故事早五千年。除非……”

“除非地球上的‘地脉罗盘’，本身就是星旅者技术的碎片，或者……仿制品。”白素轻声接话，她的目光落在蔡政烨脸上，“而你的力量，政烨，你的莲煞，还有现在的太初之隙……从一开始就能与那种频率共鸣。”

阿月忽然开口：“巫祝的古卷里有类似记载。‘天外石落，纹如星图，持之可通幽冥，亦可引天河倒灌’。先人们认为那是比喻，但如果……”

“如果那就是对星旅者遗物坠落的真实记录。”幽爪低沉地说，“那么‘拜圣教’崇拜的‘圣主’，和我们正在躲避的‘聚合雏形’……”

“是同类。”蔡政烨斩钉截铁，“都是‘深渊污染’在不同环境、不同维度的表现形态。地球上的，是低强度、低维度的投影；而我们现在面对的，可能是它的……完全体，或者成长体。”

舱内陷入短暂的死寂。

林薇最先打破沉默：“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周思君提到的‘顾风行博士’——也就是我们怀疑的‘教授’——他的目标就清晰得可怕了。”她调出imac已知架构图，“他想利用自己掌握的星旅者碎片技术，主动融合或控制‘深渊污染’，将自己升格为某种……同时掌握规则与混沌的至高存在。”

“而他需要张伊人。”蔡政烨的声音冷了下来，“听潮铃的核心，能共鸣星旅者频率。伊人本人，更是罕见的‘灵脉亲和体’。如果顾风行要将自己与地球灵脉融合，伊人是完美的‘稳定器’或者‘锚点’。”

“所以我们必须回去。”白素说，不是提问，是陈述。

“不仅是为了救人。”林薇的手指在全息屏上勾勒出复杂的连线，“根据蔡工的记忆和周思君的情报，顾风行的仪式核心必然在地球。而星旅者的‘钥匙’——我们之前认为是要去危险航迹尽头寻找的东西——它的使用，很可能需要两个终端：一个在我们这里（星辰芥子环），另一个……”

“……在地球。很可能就是被顾风行控制的地脉罗盘核心，或者与之绑定的张伊人。”蔡政烨接完，看向众人，“这意味着，如果我们不回去阻止他，不仅地球文明会沦为祭品，我们手中这把‘钥匙’也永远无法真正使用。更可怕的是，一旦顾风行成功，一个掌控了部分星旅者技术、又与深渊污染融合的‘伪神’，将会成为比聚合雏形、比收割者更恐怖的威胁。”

幽爪缓缓点头：“战术上，这是斩首行动的最佳时机。他在准备仪式，力量可能处于转化脆弱期。而我们拥有他意想不到的星旅者科技和信息差。”

阿月握紧了小杰的手，少年抬起头，第一次清晰地说出完整的句子：“我……在梦里见过。燃烧的大地，很多人脸在天空哭……还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姐姐，被锁在发光的石头里。”

张伊人。

蔡政烨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所有波动都已沉淀为坚硬的决心。

“林薇，用星旅者通讯协议，尝试向地球发送定向信号。”他下令，“频率就用在记忆里，伊人教我的‘潮音密文’的基础波段。如果她还活着，如果她还保持着一丝清醒……她会回应。”

“如果这是个陷阱呢？”幽爪冷静地问。

“那就踏进去。”蔡政烨站起身，太初之隙在他眼底深处流转，灰暗的光芒中，竟隐隐有一丝星旅者净化的湛蓝，“但这次，我们带着他们从未见过的武器和真相回去。”

他环视团队，一字一句：

“我们逃了足够久，学了足够多。现在，是时候回去告诉那些躲在阴影里的、自以为掌控一切的东西——”

“实验场里的数据，造反了。”

林薇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发送键上。

“信号构建完成。加密层级：星旅者军用标准。目标区域：青藏高原东部，根据周思君最后信号源推测坐标。倒计时：3、2、1——”

发送。

一道无形的波纹，以超越物理定律的方式，从双子星锚地射出，奔向那颗遥远的蓝色星球。

而在锚地外围的虚空中，聚合雏形那团不断翻涌的黑暗，似乎微微顿了一下，随即以更快的速度，向锚地收拢而来。

它感知到了某种……让它渴望又厌恶的“熟悉”气息。

夜尽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