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十万契约(1/2)

消毒水的气味像冰冷的蛇,钻进鼻腔,缠绕着每一寸神经。

白洁在病床边的硬塑椅上悠悠转醒,后颈残留着晕厥时的酸痛,脑子里一片混沌的空白。

几秒钟后,现实如同冰冷的潮水,裹挟着刺耳的仪器鸣响和女儿苍白的小脸,狠狠拍打回来!

“润颜!”她猛地坐直身体,惊恐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病床。

白润颜依旧安静地躺着,氧气面罩下的小脸毫无血色,只有监护仪屏幕上微弱跳跃的光点和线条,证明着生命还在顽强地坚持。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站在床边,翻看着手中的病历夹,眉头紧锁。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白洁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溺水者般的绝望。

医生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

“醒了是好事,说明最凶险的一关暂时挺过来了。但败血症引发的多器官炎症反应还在持续,非常危险。

现在用的国产抗生素效果不太理想,控制不住感染扩散的趋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白洁憔悴不堪的脸,

“我们建议立刻改用进口的特效抗生素,效果会好很多。但是这个药……非常贵。”

“多……多贵?”白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疗程下来,加上后续治疗和icu的费用,保守估计……至少还需要八万块。”

医生的话像冰冷的铁锤,砸碎了白洁眼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微光,

“而且,拖不得。最好在两天内凑齐用药,否则感染一旦失控……”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那沉重的摇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八万!又是八万!

昨天东拼西凑交进去的一万多,只够撑过今天!

白洁只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绝望再次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

她死死抓住冰凉的椅背,指甲抠进塑料里,指节泛白,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去哪里找这八万?

卖房子?来不及!

卖地?谁会立刻拿出这么多现金?

借?谁又有这么多钱借给她们孤儿寡母?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村长白庆国和白林飞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白庆国黝黑的脸上满是疲惫和忧色,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旧布包。

白林飞也收起了平日的油滑,神情凝重。

“白老师,润颜咋样了?”白庆国急切地问。

白洁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无声地滚落。

白庆国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布包塞到白洁手里:

“村里……大伙儿凑了点心意,不多,五千块……你先拿着应急!”

布包沉甸甸的,里面是一沓沓零散的、带着乡亲们体温的钞票。

“白姐,我……我预支了两个月工资,就两千。”

白林飞也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两叠捆扎好的百元大钞,放在布包上,脸上带着愧疚,

“我知道……杯水车薪,你先拿着!”

七千多块。

沉甸甸的,带着泥土的气息和汗水的温度。

这几乎是张桥村能拿出的最大善意。

白洁感谢村里的乡亲,还有白林飞,送走他们。

她抱着这救命钱,泪水决堤般涌出,哽咽着说不出话。

感激,但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绝望!

七千多加上自己家的,一共一万五千多,只够维持一天!

明天太阳落山之前,那如同催命符般的八万块如果凑不齐……

希望的火苗刚刚燃起一丝,就被更庞大的黑暗无情掐灭。

白洁的心,一点一点,沉入冰冷刺骨的深渊。

她抱着钱,像抱着女儿最后一点微弱的呼吸,目光空洞地望着病床上无声无息的女儿,

整个世界只剩下仪器冰冷的滴答声和那压垮一切的“八万”魔咒。

林夕一直沉默地站在窗边,像一尊融入阴影的雕塑。

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惨白的灯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从白洁晕倒,到她醒来后更深的绝望,再到村长和白林飞带来那依旧填不满巨大缺口的钱,

每一个画面,每一丝情绪,都被他26%开发的脑域精准地捕捉、分析。

修复度突破5%带来的不仅仅是记忆碎片的整合和任务的清晰,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全局掌控力。

他清晰地计算着时间、金钱、风险,以及每一个选择的代价。

当白洁抱着那叠钱,眼神彻底灰败下去的那一刻,林夕动了。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决断。

他走到白洁身边,高大的身影带来一丝压迫感,也带来一丝奇异的依靠感。

“你看着润颜。”

他的声音低沉平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伸手,轻轻按了按白洁剧烈颤抖的肩膀,那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白洁茫然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只看到林夕那双深潭般的眼睛。

那里面不再是空洞茫然,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深不见底的幽邃和……一种让她莫名心安的坚定。

林夕没有解释,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说:交给我。

然后,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病房,身影消失在走廊冰冷的灯光尽头。

医院走廊尽头,有一部老旧的投币式公用电话。

绿色的外壳布满划痕,听筒上还残留着前一个使用者留下的油腻。

林夕从口袋里摸出几枚硬币,动作精准地投入。

然后,他从贴身的衬衫口袋里,掏出了那张质地考究、带着淡淡脂粉香气的烫金名片——蓝月亮,韩小苗。

指尖划过冰冷的数字按键,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绝对的精准和目的性。

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嘟——嘟——”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几声响后,一个慵懒中带着一丝意外沙哑的女声传来:“喂?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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