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瘴林诡影溯痕深（1/2）

日头略微西斜，光线穿过愈发浓密的、扭曲的枯木枝桠，在布满腐叶与湿滑苔藓的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的瘴气颜色变得更深，带着一股甜腻中夹杂腐朽的怪异气味，不仅遮蔽视线，更开始隐隐侵蚀护体灵光。

凌昭与苏挽晴穿行在这片更为茂密、也更为死寂的枯木林深处。苏挽晴虽已苏醒，并能自行赶路，但脸色依旧苍白，气息微弱，大部分重量仍倚在凌昭有力的臂弯中。凌昭一手搀扶着她，另一手虚按在腰间玄铁盒上，神识如同最精密的罗网，以自身为圆心扩散开来，警惕着任何一丝异动。

长时间的高度戒备和力量消耗，让凌昭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新生的星煞道基虽强韧，但毕竟初成，连番恶战与损耗尚未完全弥补，此刻又要分心护住苏挽晴，抵御愈发浓烈的毒瘴，负荷极大。

“还能支撑吗？”凌昭低头，声音压得极低，气息拂过苏挽晴耳畔。

苏挽晴轻轻点头，抿了抿失去血色的唇，试图自己站得更稳些：“无妨，你专注警戒。”她清楚自己此刻是累赘，只能尽可能不分散他的心神。她体内太阴之力运转滞涩，勉强抵御着瘴气侵袭，道基深处被“星殒命纹”归元之气强行稳定的伤势，传来隐隐的、如同冰裂般的钝痛，提醒着她本源受损的严重。

两人不再言语，默契地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尽快穿过这片令人不安的区域。

又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凌昭忽然脚步一顿，眉头紧紧锁起。他抬手示意苏挽晴停下，目光锐利如鹰隼，扫向前方左侧一片被浓密灰色藤蔓缠绕的区域。

“有血腥气。”他传音道，声音凝重，“很淡，但很新鲜……混杂着一种……熟悉的阴煞味道。”

苏挽晴心中一凛，立刻屏息凝神，仔细感知。果然，在甜腻的瘴气掩盖下，一丝极淡却无法忽视的铁锈腥气，以及一股若有若无、与昨夜那诡异黑影同源、但似乎更为驳杂混乱的阴冷气息，从那个方向飘散而来。

凌昭将苏挽晴护在身后，星煞之力悄然运转于掌心，缓步靠近。他拨开层层垂落的、带着粘液的灰色藤蔓，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瞳孔皆是一缩。

一具尸体。

或者说，是一具残破不堪的尸骸。身上的黑袍破碎，露出下面不似活人的、呈现青黑色的干瘪皮肤。尸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倒在腐叶中，头颅不翼而飞，胸腔被某种巨力彻底撕裂，内脏散落一地，早已被沼泽中的毒虫啃噬得不成样子。暗绿色、散发着恶臭的血液浸透了周围的泥土，而那熟悉的阴煞之气，正是从这残骸上散发出来的。

“是昨夜那种敌人？”苏挽晴强忍胃部不适，低声道。

凌昭蹲下身，仔细查看着尸体残骸上的伤痕，尤其是胸腔那恐怖的撕裂口。他摇了摇头，眼神更加冰冷：“不完全是。阴煞之气同源，但更为狂躁、混乱，像是……失去了控制。而且这伤口……不像是利器或法术造成，更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引爆，或者被巨兽生生撕开。”

他目光扫过周围，很快在附近一棵枯树的树干上，发现了几道深深的、带着焦黑痕迹的爪印，那爪印的形状怪异，绝非寻常妖兽所有。更令人心悸的是，在爪印旁边的泥地上，凌昭发现了一小片破碎的、边缘染血的布料，那布料的质地和颜色，与昨夜那使用判官笔的灰衣人衣衫极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