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别捡!那是未来的你丢的!》(2/2)
门口的“我”显然被我这副尊容和开场白吓了一大跳,整个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差点把门带上。但他似乎稳了稳心神,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同样心虚的笑容,一只脚卡住门缝,声音比我还抖:
“那……那个……大……大哥……别……别激动!我……我就是……就是回来拿个东西……拿完就走!马上就走!”
好的,这是接下来的发展:
我俩同时愣住,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贼见贼”的尴尬。
“大哥?”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称呼不对啊。苦主应该管我叫“小偷”或者“强盗”才对,怎么上来就喊“大哥”?难道是按时间线顺序排的辈分?我是后来的,所以是“弟”才对?
“拿……拿个东西?”我脑子转得飞快,试图理解现状,“这……这整个房子都是你的……你拿什么拿?” 我这话问得底气全无,活像被当场抓获的赃物在质问失主。
门口的“我”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我,挠了挠他那和我一样乱糟糟的头发(看来不管哪个时间线的我,都不擅长打理发型),支支吾吾地说:“就……就床底下……那个……银光闪闪的……徽章……”
徽章?时空管理局那个?
我猛地扭头看向床底,又猛地转回来瞪着他,声音都变了调:“你……你怎么知道那个徽章?!那是‘我’昨天才发现的!来自‘下周三’的!”
门口的“我”脸一红,更局促了,几乎想把自己缩进门缝里:“是……是我的……不对,是‘我’的……哎哟喂!就是,我昨天……不是,是他的昨天……也不对……”
他越说越乱,最后自暴自弃地一拍大腿:“简单说!我是来自‘下周四’的你!我那个时空管理局的徽章,在昨天……也就是‘下周三’晚上,不小心掉进时间漩涡,丢到‘过去’了!我追踪信号,发现它掉到这儿了!就……就回来捡一下!”
我:“……”
信息量太大,我的cpu差点烧了。
合着门口这位,不是苦主原初“我”,而是来自更未来的“我”?而且他也是个丢三落四的主儿,把重要道具给弄丢了,穿越回来找?
所以,他不是来收回房子的,是来……偷(捡)回他自己丢的东西的?
淦!这特么不就是另一个版本的“我偷我自已”吗?!只不过这次,他是来偷(捡)一个原本属于他、但意外掉落到我这个时空的物件!
警报器没响?是因为他虽然是未来的我,但他这次的目标(徽章)在当前时间点,理论上属于“无主状态”(或者更准确说,是“遗失物”),不触发“窃取”警报?还是说这破警报器已经被这屋里极高的“自源性时空回流”背景辐射给整宕机了?
“你……你也是来偷东西的?”我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荒谬感。
下周四的“我”脸更红了,梗着脖子辩解:“什么叫偷!我这是找回!找回失物!物归原主!……虽然这个‘主’有点复杂……”
他一边说,一边警惕地看了看我身后那闪烁的警报器,小声嘀咕:“我就说怎么这么大动静……你这玩意儿也太敏感了,把咱们的老底都掀了……”
“咱们?”我捕捉到了这个词,一股无名火突然窜起,盖过了恐惧和尴尬。我指着满屋子的“赃物”,包括我自己这个“赃物房主”,气得浑身发抖:“你好意思说‘咱们’?!看看这局面!都是你们……不对,都是我们……也不对!都是‘未来的我’们干的好事!偷试卷偷薯片偷袜子!现在连房子都是偷来的!你们还有没有一点道德底线了?!能不能给‘过去’的自己留条活路?!”
下周四的“我”被我一顿吼,缩了缩脖子,但随即也露出委屈的表情:“你吼那么大声干嘛?!你以为我想啊?!你以为未来的日子就好过了吗?等你到了下周四你就知道了!任务完不成,时空管理局扣学分……不对,扣积分!穷得叮当响,不吃未来的自己偷……借点薯片,难道去喝西北风吗?!”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积怨已久:“还有这房子!你以为我愿意偷啊?!还不是因为原初时间线的那个‘我’,也就是咱们的‘祖宗我’,他手气好抽中了奖,搬去了更好的时间线享福去了!留下这个时空坐标锚定点空着也是空着,咱们后来的‘我’流离失所,不住白不住嘛!这叫……这叫资源优化配置!”
我:“……” 神特么资源优化配置!这诡辩能力,果然是我本人!
我俩像两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互相瞪着,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熟悉的、属于王小豆式的无奈、窘迫和那么一丁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
沉默,再次降临。只有偷来的时钟在偷来的墙上,滴答地走着偷来的时间。
最终,下周四的“我”先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行了行了,别瞪了。咱俩谁不知道谁啊?我就是来捡个徽章,捡完马上走,绝对不打扰你……继续在这个偷来的房子里……安居乐业。” 他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我也泄了气。是啊,骂他等于骂自己。这烂摊子,归根结底是我们所有时间线的王小豆共同造就的。
我侧身让开,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床底:“喏,就在那儿,自己拿吧。”
下周四的“我”如蒙大赦,赶紧溜进来,身手矫健地钻到床底,摸出了那个银光闪闪的徽章,小心翼翼地擦擦灰,别在了自己胸口(他穿着的是一件看起来稍微高级一点、但依旧皱巴巴的夹克,看来未来混得也没多好)。
他站起身,拍拍土,冲我尴尬地笑笑:“那……我走了啊?”
我点点头,心情复杂。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多了点同病相怜的意味,犹豫了一下,说:“那个……警报器,我建议你关掉。不然……以后有你受的。这玩意儿,防不胜防。”
说完,他拉开门,闪身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咔嚓。”
锁舌落回原位。
屋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和满屋子的“赃物”,以及那个还在幽幽闪着绿光的、看穿了一切的警报器。
防不胜防?
我苦笑一下。可不是吗?防盗防盗,防来防去,最大的贼,竟是我自己。
而且,可能还不止一个。
我抬头望向天花板,仿佛能透过偷来的水泥预制板,看到无数个时间线上,无数个王小豆,正像忙碌的蚂蚁一样,通过时空缝隙,互相“借”着东西,维持着一种诡异而脆弱的平衡。
而我这间偷来的房子,不过是这个巨大循环中的一个节点罢了。
所以,我此刻的恐惧和焦虑,是不是也被未来的我,偷走过呢?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而我,王小豆,坐在赃物堆成的城堡里,开始认真思考一个哲学问题:当一个贼,偷光了自己的一切,那他到底还算不算是个贼?
也许,我只是这个无限循环里,一个暂时保管物品的……管理员?
嗯,这个头衔听起来舒服多了。
我伸手,关掉了那个还在装死的警报器。
世界,暂时清净了。
(但谁知道呢?或许下一秒,另一个“我”就会破门而入,来偷这个刚刚关闭的警报器?)
我决定,先去泡碗面。这次,我得把碗端在手里,死也不松开!
(故事暂时告一段落,但王小豆的“自循环”冒险,显然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