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刀影》（2/2）

我眼睛突然瞪圆——他低头时，后颈的皮肤裂了道缝，缝里钻出半张脸！是李老板的脸，当年被我敲诈得跳了楼的李老板，他跳楼前跪在我面前，额头磕得全是血，说“放过我女儿”。现在这张脸正对着我笑，嘴巴里没有舌头，只有黑洞洞的窟窿，粘稠的血从窟窿里淌出来，滴在刀身上，发出“滋滋”的响，像在煮什么东西。

“该你了。”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裹着风灌进我耳朵里。那男人举刀朝我走过来，刀身的黑影里飘着好几个透明的人影——有老陈，有李老板，还有个女人，我记不清她是谁了，只记得某次醉酒后，我把她拖进了巷子里。这些人影贴在他身上，像一层薄纸，随着他挥刀的动作，一起朝我扑过来。

第一刀捅进我肚子时，我没觉得疼，倒觉得有东西顺着伤口往里钻——不是刀刃，是凉飕飕的影子，像无数根细针，扎在我的内脏上，把当年打断老陈腿的脆响、李老板跳楼的闷响、那女人的哭声，全在我肚子里翻了出来。这些声音炸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我想跑，脚踝上的黑丝却突然收紧，把我拽倒在地，脸贴在柏油路上，烫得我脸颊发疼。

我看见那男人的影子里，又多了个小小的人影——是李老板的女儿，那年才八岁，抱着我的腿哭，被我一脚踹开。现在这小人影正踩着我的手，用小小的脚碾我的指骨，碾得“咯吱”响，尖着嗓子说：“你不是喜欢踩人吗？”

我的血顺着柏油路往下流，流进路边的排水口，在里面聚成小小的池。我盯着池子里的自己，脸中间裂了道缝，那把刀的刀尖正从缝里钻出来，顶着我的鼻梁——原来它早就在我身体里了，从第一次作恶那天起，就顺着我的喉咙往下爬，藏在我五脏六腑里，等着今天把我割成碎片。

那男人还在砍。每砍一刀，我就觉得身体里少点东西，先是内脏，再是骨头，最后连影子都被刀砍成了碎片。我最后看见的，是他身后的人影慢慢散开，像融化的冰，飘进路灯的光晕里，消失了。而那把刀，正插在我胸口，刀身里钻出无数根黑丝，顺着我的血往地下钻——钻向更深的黑暗里，等着下一个伸手拿它的人。

警笛声越来越近，可我耳朵里只剩“嗡嗡”声。我能感觉到刀在我身体里慢慢溶解，变成无数根细得像线的东西，顺着血管流遍全身，最后钻进我的骨头里，在里面筑了个小小的巢。

或许等我变成一堆骨头，这把刀还会从骨灰里钻出来吧。

我这样想着，最后一口气吐在柏油路上，混着血，变成了一滩发腻的油。

注：本文为虚构恐怖故事，以第一视角进行艺术创作，人物均使用化名，情节与任何真实事件、真实人物无关联。创作中已遵循《民法典》相关规定，对人物身份、场景进行模糊化处理，仅为营造悬疑恐怖氛围，无任何侮辱、诽谤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