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刀影》(1/2)

夏夜的风裹着油味往我鼻子里灌,像把脸埋进泡了三天的肥肉里,每吸一口都糊得肺管子发疼。我攥着宝马方向盘,指甲缝里的血痂早干硬了,蹭着塑料纹路时,能扯出细得像头发丝的血丝——是上周揍那小子时粘的,现在还没抠干净。副驾的朋友还在叨叨“别惹事”,声音像蚊子在我太阳穴上叮,我真想把手里的酒瓶砸他脑门上。

“闭嘴!”

吼声撞在车窗上,震得玻璃颤了颤。我猛打方向盘,轮胎碾过非机动车道白线的瞬间,发出指甲刮黑板的脆响。紧接着“咚”一声闷响,那辆电动车的后视镜撞在我车门上,碎玻璃粘在漆面上,像溅了一脸没干的血。

火一下子从胃里烧起来,裹着酒精翻涌,烧得我喉咙发苦。我踢开车门扑过去,拳头砸在那男人(后来才知道他叫王默)胸口时,触感怪得离谱——不是肉该有的软,是泡胀的海绵,一拳陷进去,拔出来时指缝里粘了点滑溜溜的东西,蹭在裤子上是凉的,像刚捞上来的水草。

“你他妈看什么?”

那男人的眼睛让我发毛。起初是慌,后来竟透出死鱼似的冷,像有什么东西藏在他瞳孔后面,正贴着视网膜往外爬。我后颈突然痒起来,不是蚊子咬的痒,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像有只细蚂蚁顺着脊椎往上爬,爬到后脑勺就卡住,在里面拱来拱去,越拱越疼。

我得让这双眼睛消失。

转身回车上时,后颈的痒变成了麻,顺着胳膊肘流到指尖。我摸向座椅底下的砍刀,刀柄刚碰到指尖就烫起来——像握了块刚从炉子里夹出来的铁,烫得我指尖发麻,可手就是松不开。刀身贴在我腿上,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它在动,不是震动,是蠕动,像有条细蛇裹在刀鞘里,用鳞片一下下刮我的皮肤。

“砍死你个杂种!”

我举刀的瞬间,空气突然变重,像有无数只冰凉的手按在我胳膊上,往下拽。路灯的光开始扭曲,昏黄的光晕里飘着细得像线的黑影,绕着我手腕转,转着转着就缠成圈,勒得我腕骨发疼。我盯着那男人的脸,突然发现他的鼻子塌了,嘴巴裂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牙——不对,那不是他的脸!是老陈的脸,当年被我打断腿的老陈,躺在医院里嘴角裂得全是血,就是这副模样。

“铛啷!”

刀掉在地上的瞬间,我听见了哭声。不是旁边人的声音,是从刀身里钻出来的,细细的,有男有女,还有个小孩的声儿,顺着地面爬进我耳朵里,挠得我耳膜发疼。我想弯腰捡刀,脚却像钉在了地上——低头看,地面的影子里钻出无数根黑丝,像蜘蛛丝,缠在我脚踝上,越缠越紧,勒得皮肤渗出血珠,粘在袜子上是黏的。

那男人弯腰捡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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