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青灯渡厄（2/2）

祭坛上，那些原本痛苦扭曲的虚幻灵魂，脸上的狰狞与痛苦逐渐平复，变得安详。它们茫然地看向林守夜，看向那盏散发着安宁气息的古灯，随即，身影渐渐淡化，如同晨雾般消散在空中——它们被引魂灯的力量度化，脱离了这永恒的苦痛，重归天地轮回。

每度化一个灵魂，引魂灯的灯焰似乎就明亮一分，林守夜眼中那点冰冷的怜悯也随之沉淀一分。

（尘归尘，土归土。此间孽债，由灯了结。）

做完这一切，林守夜的目光才终于落回那被定住的血骨魔物身上。此刻的魔物，因为失去了祭坛魂力的持续供给，气息明显衰弱了一截，那凝固的触手也开始微微颤抖，似乎想要挣脱束缚。

林守夜不再废话，虚握的右手，五指骤然收紧！

“碎。”

咔嚓——！

那被定格的漫天血流触手，连同其后那庞大的血骨身躯，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的琉璃，从内部发出连绵不绝的碎裂声响！道道纯净的青光自它们内部迸射而出！

没有爆炸，没有血肉横飞。那由污血与骸骨拼凑的魔物，就在这迸发的青光中，从构成其存在的本源开始，寸寸瓦解，化为最精纯的天地灵气，消散于无形。连那惨白的魂火，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不甘的哀鸣，便彻底湮灭。

洞窟内，那令人窒息的血腥与怨气骤然一空。只剩下中央还在微微波动的血池，以及最深处那块被黑气缠绕的轮回盘碎片。

林守夜缓缓放下手，脸色微微苍白了一瞬，随即恢复。连续动用引魂灯更深层的力量，对他亦是负担。但他眼神依旧沉静，迈步走向那块碎片。

木清道人看着满地消散的魔物残迹，又看看那青衫背影，只觉喉头干涩。他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却没想到，结束得如此……干净利落，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优雅。

（这就是他与我们的差距吗？并非力量的强弱，而是……境界的不同。）

林守夜已来到黑色巨石前，伸手虚按在那层缠绕碎片的稀薄黑气之上。引魂灯自主飞起，悬于碎片上方，柔和青光落下，那黑气如同遇到克星，迅速消融退散。

碎片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样，那是一块不规则、边缘流转着混沌气息的银色残片，其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轮回道韵。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取下，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微弱共鸣，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

而在他收取碎片的同时，并未察觉，在洞窟某个极其隐蔽的角落，一片不起眼的阴影微微蠕动了一下，随即彻底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