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沉默的交锋（2/2）

他那双如同毒蛇般冰冷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混杂着震惊与骇然的神色！

这些，都是他们这一脉内部，最核心的秘闻！除了本门的核心弟子，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北方老头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孟广义将他所有的微表情，都尽收眼底。他知道，第一柄攻心之锤，已经精准地，敲在了对方最脆弱的神经上。

他没有停顿，继续用那种平淡的语调，仿佛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你们这一代，能跟上‘笑面狐’李三，也算是跟对人了。李三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但在南派现在的‘过江龙’面前，也算是最得宠的红人之一。跟着他，有肉吃，有汤喝。”

“笑面狐”李三，这个名字一出，俘虏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起来。那是他的顶头上司，也是这次南派北上行动的总指挥！

孟广义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惋惜与嘲弄。

“不过啊，年轻人，你替他卖命，可知道他把你，当成什么了？当年，为了争夺‘过江龙’手下‘四大金刚’的位置，李三亲手把和他一起长大的师兄，骗到了公海上，活生生地‘点了天灯’。这件事情，做得极为隐秘，就连‘过江龙’本人，恐怕都以为他那个师兄，是死于意外。你们这些下面摇旗呐喊的小喽啰，恐怕就更不知道了吧？”

“点了天灯”，这是江湖黑话里，最残酷的私刑之一，意指将人全身浇满油，吊起来点燃，直至烧成焦炭。

这段被尘封的、血淋淋的黑历史，从孟广义的嘴里，如此云淡风轻地被说了出来，其震撼力，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那俘虏的天灵盖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盯着孟广义，眼神中，不再是轻蔑，而是一种深刻的、发自骨髓的恐惧！

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北方的土耗子，而是一个对南派内部的组织架构、人员关系、甚至是那些最黑暗的秘密都了如指掌的……老怪物！

孟广义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仿佛是在润一润自己讲故事讲干了的喉咙。他看着眼前这个心理防线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年轻人，决定掷出自己最后，也是最重的一记杀手锏。

他淡淡地说道：“其实，你们这次来，无非就是为了那张‘凤鸣图’，为了那只传说中的西周凤鸣铜爵，想赶在所有人前面，找到那座大墓，好让你们那位‘过江 龙’老板，一统南北两派，成为这行里说一不二的皇帝，对不对？”

他没有等对方回答，便自顾自地，抛出了一个足以颠覆对方整个世界观的重磅炸弹。

“可是，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就只有你们南派，和我们这几个北方的‘土耗子’在玩？”

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怜悯与不屑。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根本就不是冲着那铜爵来的。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手艺人’罢了。”

他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清的、充满了神秘与压迫感的声音，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

“是金先生，请我们来的。”

“金先生”！！！

这三个字，就像三柄烧得通红的、无形的铁锤，狠狠地砸进了那个南派听风者的灵魂深处！

一股他从未体会过的、源自于对某个传说中存在的绝对恐惧，如同看不见的冰水，彻底浸透了他那用所谓职业素养构筑起来的最后一道堤坝！

如果说，“过江龙”是南派江湖看得见、摸得着的霸主，那么，“金先生”，就是整个华人世界地下圈子里，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所不在的、神话般的存在！他的财力、他的势力、他那遍布全球的情报网络和冷酷无情的行事风格，早已成为了一个传说！

跟金先生斗？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听风者，就算是他的老板“笑面狐”李三，甚至是南派的龙头“过江龙”，在那位金先生面前，恐怕都如同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他终于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老头子会对南派的秘闻了如指掌！因为他们根本不是对手，他们是金先生的“手艺人”！他们掌握的情报，来自于那个神话般的金先生！

自己和李三，根本不是来猎杀一群北方土耗子的，他们是懵懂无知地，一头撞进了金先生布下的天罗地网里！他们不过是这场神仙打架中，即将被碾死的……小鬼！

那双原本冰冷而倔强的眼睛里，所有的光芒，在这一瞬间，彻底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崩溃的、源于灵魂深处的、最原始的恐惧与绝望。

他看着孟广义，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沉默的交锋，至此，胜负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