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西周凤鸣铜爵”(1/2)
林岳那一番冷静而又直指核心的分析,如同一剂强心针,精准地注入了这个一度濒临崩溃的团队。它没有驱散那令人窒息的危机感,但却成功地将那股纯粹的、令人瘫痪的恐惧,转化成了一种带着锋利边缘的、可以被利用的警惕。
小院里,死一般的沉寂被打破了。梁胖子不再暴躁地踱步,石头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他们虽然依旧脸色凝重,但眼神中那股被逼入绝境的绝望,已经被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思索与凝重的神色所取代。
夜,渐渐深了。
一轮残月,如同被遗弃在墨色天鹅绒上的玉钩,洒下清冷而寂寥的光辉。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在夜风中摇曳着婆娑的树影,仿佛在诉说着一些无人能懂的古老秘密。
没有人提议休息,所有人都知道,今夜,无人能够入眠。
孟广义默默地站起身,走进屋里,不多时,便拎着一个老旧的紫砂茶壶和四个粗瓷碗,重新走了出来。他没有再用之前那种待客的精致茶具,而是拿出了他们平日里自己喝的“口粮茶”。一股浓烈而苦涩的茶香,很快便在清冷的夜气中弥漫开来。
他为每个人都倒上了一碗滚烫的浓茶,那深褐色的茶汤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都喝点吧,提提神。”孟广义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既然决定了要跟那头老虎玩下去,那我们就必须知道,这头老虎,到底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一头什么样的‘猎物’。”
他端起自己的茶碗,吹开浮沫,却没有喝,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碗中蒸腾而起的热气。
“小岳,”他抬起头,看向林岳,“你学的是历史,又是科班出身,想必对西周的历史很熟悉。那你可曾听说过,一件名为‘凤鸣铜爵’的东西?”
林岳愣了一下,随即在脑海中飞速地搜索着自己所有的知识储备。从《史记》、《国语》到各种考古发掘报告,他仔仔细细地过了一遍,最终,只能带着一丝歉意,摇了摇头。
“师父,正史和已经出土的文物名录里,似乎并没有关于这件器物的记载。爵,是商周常见的酒礼器,但‘凤鸣’这个名号,闻所未闻。难道是某种地方性的、不为人知的器物?”
“不。”孟广义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它不是不为人知,恰恰相反,在某个圈子里,它的名气,比我们所知的任何一件国宝,都还要大。只不过,那个圈子,你们现在才刚刚一只脚踏进来而已。”
他放下茶碗,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扫过聚精会神的三人。
“今晚,我就给你们完完整整地讲一讲,这个只在南北两派最顶尖的‘把头’或是世家之间,才会口耳相传的秘闻——关于‘西周凤鸣铜爵’的真正来历。”
小院里,除了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再无半点杂音。梁胖子和石头都屏住了呼吸,他们虽然混迹江湖多年,或多或少听过一些关于这件神器的风言风语,但也都只是些支离破碎、夸大其词的片段,从未有人能像孟广义这样,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这个故事,要从西周晚期,那个亡了国的周幽王说起。”
孟广义的声音,像是被夜色浸染过,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沧桑感。
“史书上怎么写的?太史公在《史记》里说,周幽王昏聩无道,为了博取他那位不爱笑的宠妃褒姒的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最终导致犬戎入侵,西周灭亡。这是一个所有读书人都知道的,关于‘红颜祸水’的经典故事,对吗?”
林岳点了点头,这是正史的定论。
“但是,”孟广义话锋一转,“史书,是写给天下人看的‘面子’。而我们这行里流传的,是藏在历史皱褶里的‘里子’。”
“我们这行里的传说,对这件事,有另一个版本的解释。传说,那位来自褒国的妃子褒姒,并非凡人。她并非生性冷漠不爱笑,而是因为她身怀一种异能——她精通音律,并且能通过声音,与天地万物、山川鸟兽产生通感。寻常的丝竹管弦,在她耳中,不过是凡夫俗子的聒噪;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在她看来,也远不如山间的一声鸟鸣,风过松林的一段低吟。”
“她是一个活在自己声音世界里的人,所以才显得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而周幽王,并非只是沉迷于她的美色,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走进她的世界,为了能让她,真正地对自己‘笑’一次。”
“于是,这位已经走火入魔的天子,动用了整个周王朝的国库,遍寻天下最顶尖的能工巧匠,为褒姒铸造一件,能够真正打动她的礼物。”
孟广义的语调变得低沉而神秘,仿佛他亲眼见证过那段尘封的往事。
“那件礼物,就是一件可以模拟出‘凤鸣之声’的青铜礼器。传说,匠人们耗时数年,尝试了上百种铜、锡、铅的配比,使用了当时闻所未闻的铸造之法,最终在周都镐京的皇家铸造场里,铸成了这件独一无二的——凤鸣铜爵。”
“据说,此爵铸成,开范的那一日,异象陡生。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霞光万道,而在那霞光之中,一声清越、高亢、充满了勃勃生机的鸣叫,响彻天际,其声并非来自凡鸟,而仿佛是九天之上的神鸟凤凰,降下了一缕神音。紧接着,整个镐京城内外的飞鸟,无论燕雀还是鹰隼,全都朝着皇宫的方向,盘旋飞舞,俯首啼鸣,是为——‘百鸟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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