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生与死的抉择（2/2）

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在所有人撕心裂肺的注视下，石头的背影，那宽阔得如同山岳一般的背影，就那样抱着一个在他怀中疯狂挣扎、嘶吼的“穿山-甲”，没有丝毫回头，义无反顾地，一同坠入了那片深不见底的、象征着永恒虚无的黑暗之中。

“石头——！！！”

林岳和梁胖子同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变了调的吼声。那声音在空旷的下水道里来回激荡，充满了无尽的悲恸与不敢置信。

陈晴再也抑制不住，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那座熟悉的、让人无比安心的“山”，消失在了黑暗的井口。

孟广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那只总是稳如磐石的手，猛地向前伸出，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抓住那个他最忠诚的兄弟，抓住那个他一手带出来的、最可靠的“炮头”。

然而，他的指尖，只抓到了一片冰冷的、充满了恶臭的潮湿空气。

那片空虚，瞬间冻结了他的心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止。

一秒钟。

仅仅只有一秒钟的死寂。

随即，从那深不见底的竖井下方，猛地传来一声沉闷到了极点的、仿佛被厚重的水体包裹了无数层的爆炸声！

“——轰！！”

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股撼动整个地下空间的恐怖力量。紧接着，一股混合着白色水汽、黑色淤泥和巨大气浪的冲击波，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那黑洞洞的井口狂涌而出！

巨大的水浪和气流瞬间扑面而来，将还处于巨大悲痛中的孟广义一行人，狠狠地冲倒在地，呛得他们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切，都结束了。

石头……牺牲了。

那个沉默寡言，却永远都挡在最前面的男人。那个会因为梁胖子的一句玩笑而憨厚地挠挠头，却能在最危险的时刻，用自己的身体筑起最坚固防线的男人。

他用自己的生命，为这个团队，换来了生存的权利。

他用一种最壮烈、最直接、最符合他“石头”这个名字的方式，完成了他作为一名“炮头”、一个守护者的，最后的使命。

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悲痛，如同最沉重的铅块，压在了幸存的每一个人的心头。

梁胖子趴在污水里，用拳头狠狠地捶打着地面，发出了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陈晴蜷缩在角落，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哭声在黑暗中显得那样无助。

林岳呆呆地跪坐在原地，双眼无神地看着那个仍在向外冒着白烟的井口。石头的背影，那坠入黑暗的最后一幕，如同一副用烙铁烫出的画，深深地、永远地烙在了他的脑海里。一种名为“责任”与“守护”的东西，在这一刻，不再是模糊的概念，而是化作了沉重得让他无法呼吸的重量，狠狠地砸进了他的心里。

唯有孟广义，他缓缓地从污水中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泪水，也没有嘶吼。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漆黑的井口，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也一同投射进那片黑暗之中。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没有人知道，在这位北派枭雄冷硬的外表下，正翻涌着怎样痛彻心扉的狂澜。

石头，不仅仅是他的下属，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

然而，现实的残酷，却容不得他们有片刻的悲伤。

刚才那声源自地底深处的剧烈爆炸，虽然被水体缓冲了大半威力，但其产生的震动，却如同最清晰的信号，沿着复杂的地下结构，向上，再向上，一直传递到了地面。

孟广义忽然抬起头，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在所有悲伤的声音之上，他隐约听到，从头顶极远处的某个方向，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但正在逐渐变得清晰的，警笛的轰鸣声。

他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