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前室里的“下马威”(1/2)

随着那扇承载着数百年光阴的厚重石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比之前在甬道中闻到的、更加浓郁、更加沉滞,仿佛已经将时间本身都彻底腐化变质的古老气息,便如同挣脱了牢笼的猛兽,汹涌地从门后那片未知的黑暗中奔袭而出。

这股气息,不再仅仅是霉菌和腐木的混合体,它还夹杂着更多无法言喻的成分:有陶器历经漫长岁月后,从胎体深处散发出的土腥味;有丝绸和麻布在彻底腐朽成尘埃前,留下的最后一缕纤维的悲鸣;甚至还有一丝微弱的、类似于香料燃尽后与尘土混合的味道,为这片死亡的领域,增添了一抹诡异的庄严。

石门之后,是一个比甬道开阔了数倍的方形空间。三人的手电光柱,如同三柄锐利的探照灯,在黑暗中交错穿行,贪婪地舔舐着这片沉睡了数百年的处女地,试图将它每一寸的秘密都彻底照亮。

这里,应该就是孟广义所说的前室了。

它的空间布局,大约有一个现代的小型篮球场那么大,四壁同样是用巨大的青砖垒砌而成,但比甬道里的砖墙要平整许多。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林岳可以看见,房间的四周,沿着墙壁,摆放着一些影影绰绰的器物。

孟广义没有立刻带队进入,而是站在门口,仔细地观察了足有半分钟。随后,他伸手在腰间的对讲机上按了一下。

“滋啦……”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后,对讲机里传来了梁胖子那被刻意压低了的、带着一丝焦急的声音:“老孟?下面什么情况?刚才那声闷响是怎么回事?”

显然,刚才自来石落回凹槽的巨大声响,连地面上的他都听到了。

“没事,是开门的声音。”孟广义言简意赅地回复道,“我们已经进入前室,暂时安全。你那边继续盯紧,有任何风吹草动,按三下呼叫。”

“明白。”梁胖子的声音听起来松了口气。

结束了通话,孟广义这才一挥手,三人立刻摆出了一个标准的、进可攻退可守的三角形防御阵型:身手最好的石头,手持一把锋利的短柄工兵铲,如同开路的先锋,第一个跨过了门槛;林岳紧随其后,被保护在中间的位置;而经验最丰富的孟广义,则手持一把大功率的强光手电,负责殿后和指挥,他的目光,如同雷达一般,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三人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走进了这间空旷的前室。

当林岳的双脚,完全踏入这片新的空间时,他心中的那份因为成功解开机关而带来的兴奋和激动,正在被一种全新的情绪所取代——那是混杂着巨大好奇和一丝隐秘贪婪的期待。

毕竟,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墓室。按照史料记载,一位清代贝勒的陪葬品,其丰富程度,绝对是超乎想象的。那些在博物馆里被小心翼翼地陈列在玻璃柜中的金器、玉器、瓷器,是否就会在这片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他怀着这样的心情,用手中的手电,仔细地扫视着房间里的陈设。

然而,目之所及的一切,却让他那颗火热的心,被浇上了一盆冰水。

空旷。

异常的空旷。

墙边摆放的,并非他想象中那些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金银器皿,而是一排排形态呆板、制作粗糙的陶制仪仗俑。这些陶俑,大小只有半米高,身上的彩绘早已剥落殆尽,露出灰扑扑的陶土本色,它们歪歪斜斜地站立着,像是送葬队伍里一群沉默而落魄的影子。

在房间的另外几处,还散落着一些木质家具的残骸。那似乎曾经是桌案、是箱柜,但现在,它们都已经彻底腐朽,变成了一堆堆烂木头,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白色的霉斑,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化为齑粉。

没有金,没有银,没有玉,甚至连一件像样的瓷器都没有。

这里就像一个被主人遗弃了许久的、破败的仓库。

林岳的心里,不可避免地涌上了一股强烈的失望。难道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最终找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家徒四壁”的空壳子吗?

“别大意。”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孟广义的声音,在他耳边低沉地响起。

“前室,在墓葬的规制里,象征着主人在阳间的会客厅或者前堂。这里摆放的,大多是仪仗和一些象征性的陈设,本来就不会有什么真正值钱的‘明器’。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后面,在主棺椁所在的后室里。”

孟广义的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记住,小岳,在地底下,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东西,会骗人。这里越是显得平常,越是显得安全,就越要小心。因为这很可能,是墓主人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目的,就是为了让进来的人,放松警惕。”

孟广义的话,让林岳心中一凛。他收起了那份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失望,重新将精神集中了起来。

他开始学着孟广义的样子,不再去关注那些没有价值的陈设,而是仔细地观察着整个房间的结构,地面上每一块石板的铺设,以及墙壁上任何可能存在的、隐藏的痕迹。

他的手电光柱,在空旷的房间里,缓慢而稳定地移动着,就像是手术台上医生手中的探针。

光柱扫过东墙的陶俑队列,扫过北墙那堆已经看不出原貌的腐朽木料,然后,无意识地,扫向了房间的正中央……

就在那一瞬间,林岳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攥住了!

光柱之中,就在那空旷房间的正中央,赫然出现了一个……跪着的人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