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 探寻佛法秘传,冀求心灵之彻悟(1/2)

卷首语

黄河水患初平,开封城垣下的流民正忙着平整浸软的田垄,复耕的希望刚冒头,财政的难题却如乌云压顶。先前拨付的百万赈灾款已耗去七七八八,仅够维持流民眼下温饱,后续堤岸加固、冬衣采买、农具添置仍需巨量银钱。大吴新政虽渐入佳境——李董在江南推新稻种获秋稔,谷仓堆得冒尖;赵烈在西北筑烽火台固防,胡马再不敢轻窥;沈敬之的选贤令更拔擢出江澈、王砚这般实干才俊——却偏偏卡在了“钱”字上。

户部尚书周霖三日连上三折,奏报国库存银仅余十二万两,连漕运疏浚的追加成本都不够。紫宸殿内愁云密布时,储君萧燊正巡访京畿,寒风卷着枯叶掠过古寺朱门,他望见寺内千亩良田荒草丛生,寺外却有流民缩在破庙檐下,冻得嘴唇发紫、奄奄一息,裁弊兴利的念头,在心头轰然落地。一场关乎新政存续的寺产调度,自此启幕。

山居古寺

万仞峰峦,雾烟深锁,禅房隐于翠微之巅,宛如仙阙遗世。

古松凝露,颗颗垂落,悄沾僧之草履,仿若天泽润物。

幽径蜿蜒,曲通幽处,似与梵天相接,渐入空灵之境。

室内青灯熠熠,照拂佛像,僧众凝神敛息。

沉浸禅定之中,心若止水,杂念俱消。

手翻贝叶之经,字字参悟,探寻佛法秘传,冀求心灵之彻悟。

山深云浓,茫茫一片,竟难辨来时之路。

此时,唯摒弃外缘,一心向于真如之境。

虔诚叩问九玄之奥,以觅解脱之道,达于无上菩提。

世有金刹,坐拥腴田,蔓草闲生,静谧安然。时东宫之主,心怀天下,洞察时弊,毅然裁革,志在拯救河滨之饿殍。

乃颁分租之令,使流民各安其业。民得恒产,生计有依,皆展颜欢笑,颂声载道。又行变产充帑之策,以增益国库,岁计遂饶,府库充盈。

为护新政顺遂,律法彰明,严惩奸佞蠹虫,使邪佞无所遁形。官吏秉承民望,恪尽职守,如持邦国之权衡,稳固社稷之根基。

盖闻善政之源,在乎心正。非独佛门之地,得沐圣恩;尘世之政,若心正行端,亦能泽被苍生,使万民同享太平之福。是以新政之兴,实乃家国之幸,黎庶之福也。

紫宸殿内,盘龙柱的阴影投在众臣脸上,气氛沉得能拧出水来。周霖捧着账册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发颤:“黄河堤岸需再拨三十万两加固,流民冬衣还缺三万套,可户部银库只剩十二万两存银,实在是……难以为继。”掌管财政的徐英紧随其后,青袍下摆沾着漕运码头的泥点:“盐铁改革虽月增利银两万,可漕运河道疏浚耗银甚巨,短期内根本补不上赈灾的窟窿。”

话音刚落,便有老臣出列议加征赋税,立刻被反驳者斥为“饮鸩止渴”;又有人言“暂缓河工迁民避险”,更引一片哗然。唯有萧燊立在班末,玄色朝服衬得他身形挺拔,待朝堂稍静,才迈着沉稳的步子出列,墨色眼眸里盛着沉毅。

“父皇,臣有一策,可解燃眉。”萧燊躬身递上奏折,封皮上还带着巡访时沾的尘土,“近日臣巡访京畿、河南,见各地寺院多有豪强捐赠田产,少则数百亩,多则上千亩——或租与富户收重利,或干脆抛荒长草,却凭‘佛道免税’旧规,分文赋税不缴。寺产闲置如弃土,流民却无田可耕、冻饿待毙,此非仁政,更非佛道慈悲之本意。”

萧桓翻开奏折,附页的田产清单密密麻麻,不由眉头微蹙:“佛道之事牵系民心,贸然动其田产,恐引非议,甚至激出民变。”萧燊早有筹谋,抬眸时目光恳切:“臣非毁寺灭教,乃是取‘多余之产’济‘燃眉之困’。前太保谢渊将军生前常言‘军政民政,皆为民生’,今赈灾亦是如此——将多余田产分作两部分:一半佃给流民耕种,租金归地方赈灾局周转;一半变卖折现,充作河工款项。既安流民,又固河堤,佛道若真以慈悲为怀,当懂此中大义。”

沈敬之当即出列附和,捋着胸前银髯沉声道:“殿下所言极是。选贤令以‘务实’为核心,寺产调度正是‘务实兴邦’的体现。老臣愿牵头,联合礼部吴鼎尚书,亲赴各大寺院释明利害,断不会让舆情生乱。”掌律法的杨璞也上前一步,朝服上的绣纹在烛火下微动:“《大吴律》新增‘阻挠民生事务’条款,可为此策兜底——谁敢私藏多余寺产、阻挠调度,便是违律,臣定当从严论罪。”

萧桓见众臣同心,更感萧燊谋划周全,当下拍案:“准奏!授你全权处置,沈敬之、杨璞、徐英全力协同,务必半月内见成效!”萧燊躬身领旨,玄色朝服扫过金砖地面,转身便召三人至偏殿议事——紫宸殿内盘旋的愁云,终于被这道务实之策撕开一道光亮。

萧燊雷厉风行,首令徐英与周霖牵头,带着户部主事宋禾、钱溥分三路出发——徐英赴河南,周霖守中枢,宋禾与钱溥则往江南,目标明确:“每寺先核祖制田产,分毫不动;近十年豪强捐赠的‘额外田产’,尽数登记造册,按‘水土肥沃宜耕种’‘近要冲易变卖’分类,三日内必须报回。”徐英领命时,特意将账册用油布裹好,次日天不亮便带着随从赶赴开封,第一站便是河南最大的寺院——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的朱门刚推开一条缝,方丈慧能便双手合十拦在门前,僧袍下摆扫过门前的流民脚印,语气坚定:“寺产乃信众虔诚所赠,供奉佛祖、赡养僧众皆赖于此,岂能充作俗用?”钱溥上前一步,将户部文书展开在他面前,指尖点过“流民冻毙数”一栏:“方丈慈悲,可知寺外三里的破窑里,百余名流民已三日未进粒米,孩童哭哑了嗓子,老人冻得只剩一口气?佛曰‘普度众生’,难道只度香客,不度这濒死的生民?”慧能合十的手指微微颤抖,喉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恰逢张伏巡查河南赈灾,听闻消息策马赶来,马鞍上还挂着给流民的干饼。他与慧能曾在江南论过佛法,算是旧识,便屏退左右,拉着慧能至寺内偏殿:“方丈,前时黄河决堤,浊浪都漫到寺门石狮子脚边了,若不是殿下带着军民日夜堵缺口,相国寺这百年基业,早被洪水冲得精光。如今殿下只要近年豪强捐赠的千亩肥田,祖制的三百亩田产分毫不动,于寺无亏,却能救数十万流民的命——这才是最大的功德。”

慧能沉默半晌,终于转身从佛龛下取出寺内秘藏的账册,指尖划过“魏党旧部捐赠”的字样,一声长叹:“近年魏党残余为避查抄,常以‘捐赠’为名匿藏赃产,这千亩田产中,便有五百亩是他们所赠——老衲早想清理,却苦无由头。今日便借殿下之力,献此田产,既助赈灾,也清寺内浊流。”徐英大喜,毛笔在账册上疾书,墨痕簌簌落在“可调度田产”一栏——仅开封一地,便清出可佃可卖的田产五千亩。

三日后,各地清查结果汇总至中枢:全国共清出多余寺产三万两千亩,河南一万五千亩水土最肥,江南八千亩近漕运,京畿七千亩靠城镇。萧燊指着舆图上的标记,对徐英道:“河南田产尽数佃给流民,江南、京畿的田产易售,交由王砚统筹变卖——他管盐铁时算盘精,这事交给他,朕放心。”

清查并非一帆风顺,江南苏州寒山寺便出了岔子。方丈与浙江按察使司副使私相授受,将两千亩额外田产隐匿在“寺内菜园”名下,账目做得天衣无缝。负责江南清查的宋禾心细如发,见“菜园”亩数远超寺院所需,又闻副使常来寺内“听经”,当即察觉异常,快马将消息报给都察院左都御史虞谦和浙江按察使顾彦。虞谦素来铁面,当即拍板:“带御史随顾彦去,查不明白,就把人带回京城审!”

顾彦带着人手直扑寒山寺,刚进寺门,那副使便挺着圆滚滚的肚皮赶来,官帽歪在头上:“寺产清查当循地方程序,顾大人这般擅闯,就不怕坏了规矩?”顾彦按在腰间佩刀上,冷笑一声:“《大吴律》新增‘阻挠民生事务’条款,你为寺院隐匿田产、耽误赈灾,便是坏了‘民生规矩’,当问罪!”话音未落,手下已上前将副使按倒,从他随身的锦袋里搜出了隐匿田产的真账册——上面还有他的亲笔签名。

案子火速报至萧燊案头,他召来杨璞,指着卷宗问:“此类阻挠者,该如何处置才能以儆效尤?”杨璞早已将律法细则备妥,指尖划过条文:“副使按‘包庇舞弊、阻挠民生’论,贬谪西南烟瘴地;方丈虽未直接违法,但协助隐匿,罚其闭门思过三月,由礼部章明远监管寺院整顿。”萧燊当即准奏,次日便颁令全国:“凡阻挠寺产调度者,无论官民僧道,一律从严处置,绝不姑息!”

政令一出,各地寺院再无敢阻挠者。邢湛生怕还有豪强或魏党余孽借机生事,特意派久历边事的兵部左侍郎邵峰,带两千禁军分队协助清查:“殿下此举关乎数十万流民的命,谁敢捣乱,格杀勿论!”军威加持下,清查队伍如入无人之境,仅五日便完成了全部田产的分类造册,比原定时间还快了两日。

杨璞趁热打铁,连夜修订《寺产管理新则》,用朱笔圈出核心条款:“寺院田产以祖制为限,额外捐赠需报户部备案,严禁借捐赠之名隐匿财产、逃避赋税。”随后将新则纳入《大吴律》附则,呈给萧燊审阅。“如此一来,既能防日后寺产泛滥,又能堵上贪腐漏洞,一劳永逸。”萧燊翻看时,见条文严谨周全,不由赞道:“杨卿真是律法奇才,有你在,新政推行便少了许多阻碍。”

河南一万五千亩可佃田产,萧燊全权交由张伏与河南布政使柳恒落实。柳恒在河南推行“分段育苗法”时,曾与流民同吃同住,最懂他们的需求,当即拟定佃种细则,字迹写得工工整整:“流民以户为单位,每户佃田五亩,前两年全免租金,第三年起缴三成租——租金专款专用,全归地方赈灾局,用于流民的农具、种子补贴。”

开封城外的佃田分派点,流民李老汉捧着佃田文书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粗糙的指腹反复摩挲着“免租两年”的字样。他一家五口,洪水冲毁了祖祖辈辈耕种的田地,本以为要在破窑里冻饿而死,如今竟能重新握住锄头。柳恒亲自为他指认田界,脚下的布鞋沾着新翻的泥土:“老丈,这田是相国寺捐的,殿下说了,好好种,来年收了新麦,咱就能把破屋重盖起来,日子定能红火。”李老汉“扑通”一声跪地磕头,额头撞在冻土上,哭声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激。

为帮流民把田种好,萧燊特意从江南调来了李董——他培育的新麦种耐旱耐涝,最适合黄河边的土地。李董带着农桑学堂的先生,在佃田区搭起草棚,手把手教流民“起垄种植”:“这垄要起得高,下雨时水能顺着垄沟流走,麦根就不会烂了。”太医院院判方明也带着医官赶来,在草棚旁设“惠民药局”,一边给流民治病,一边教他们用艾草防治麦蚜虫:“这法子省钱管用,比花钱买药材划算多了。”流民王婶学得最认真,手里的木锄抡得有模有样:“先生教的法子好,今年肯定能有好收成!”

张伏每日骑着马在佃田区巡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日刚到李老汉的田边,便见一名小吏正拦着他要“分田费”,嘴里还嘟囔着“给点好处才好办事”。张伏当即勒住马缰,马鞭指着小吏怒斥:“殿下三令五申,赈灾事务一分一毫都不许克扣,你敢顶风作案,当按贪墨赈灾款论罪!”当下命人将小吏绑了,交给江西按察使江涛审理——江涛素来敢言,当即判了杖责四十、贬谪岭南,消息传开,地方上的歪风顿时被震慑下去。

仅半个月,河南一万五千亩佃田便全部分配到位,数十万流民都领到了属于自己的田。柳恒向萧燊递上奏报,字里行间满是欣慰:“流民都安心耕种了,开封城外的治安好了大半,秋播已经全部完成——有李董的新麦种和方院判的农技指导,来年定是个丰收年。”萧燊握着奏报,指尖划过“流民安居”四字,悬了许久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江南、京畿七千亩可变卖田产,萧燊交给了户部郎中王砚——他当年冒死留存魏党贪腐账册,又在盐铁改革中厘清旧弊,最是精打细算。王砚接了差事,先请浙江布政使秦仲协调江南漕运,将田产按“近漕运码头”“近城镇市集”“偏远荒地”分成三档定价,再贴出告示,组织江南商贾公开竞买,确保卖价公允,绝不吃亏。

苏州城外的竞买现场,人头攒动,鎏金竞价牌在阳光下此起彼伏。王砚站在高台上,声音洪亮如钟:“诸位乡亲,诸位商贾!此百亩田产近漕运码头,灌溉便利,今日变卖所得,尽数用于黄河河工——你们买田是置产,更是为赈灾出力,功德无量!”话音刚落,便有商贾举牌加价,最终这块田以每亩五十两的高价成交,比预估多卖了两千两银子,王砚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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