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7章 旧垒新添戍堞,荒田已种菽藜(1/2)
卷首语
萧燊以“民本”为核力推新政,江南稻浪如金涛漫过田埂,流民拖家带口归田安居,苏州府的《地方实务录》上,“漕运损耗减半”“佃租归公”的朱批墨迹未干。然“内安需外固,边宁方国安”,大吴九边防线如长蛇卧野,常年受风沙侵蚀与鞑靼袭扰,更积弊深重:将官世袭盘根错节,亲信遍布防区;军饷克扣成风,守卒冬衣单薄如纸;烽火台薪柴短缺,边墙多处坍塌。
老将军蒙傲三上《九边防务疏》,字字泣血请革边弊,疏尾“若不整饬,边军恐生哗变”八字,惊得紫宸殿铜炉青烟乱颤。春寒料峭时,萧桓召集群臣议事,面对“储君离京,中枢空虚”的争议,他拍案定论:“江山屏障,非实心人不能守。”最终力排众议,将督边重任交予萧燊,一枚鎏金督边大印,自此承载起万里边防的安危,一场关乎大吴基业的革新,在风雪驿路上缓缓拉开序幕。
破阵子?九边秋点兵
朔漠风摧战旗,孤城月照霜衣。
千骑踏沙惊雁阵,万灶炊烟绕戍堤,边声入鼓鼙。
旧垒新添戍堞,荒田已种菽藜。
轮岗敢除藩镇弊,屯垦能纾馈饷急,军威动紫霓。
春寒未褪,紫宸殿内的铜炉燃着上等银骨炭,暖烟绕着盘龙柱盘旋,却驱不散众臣眉宇间的凝重。朝会之上,大将军蒙傲披甲上殿,手捧《九边防务疏》,声如洪钟震得殿角铜铃轻响:“宣府总兵李虎、大同总兵张彪,盘踞防区十余年,亲信如蛛网遍布,军饷三成入私囊,守卒冬衣薄如蝉翼,上月宣府已有三名士兵冻饿逃营,再不改革,边军恐生哗变!”话音落,殿内一片死寂,吏部尚书沈敬之出列躬身:“殿下乃国本,离京则中枢震动,不如另择老将督边。”几位老臣纷纷附和,目光齐刷刷投向龙椅上的萧桓。
萧桓坐在龙椅上,手指摩挲着御案上的鎏金镇纸,目光扫过阶下群臣,最终定格在萧燊身上。他抬手示意内侍取来一方鎏金大印,印面“督边大印”四字鎏金锃亮,印柄缠绳被历代名将磨得光滑温润——这是前朝太保兼兵部尚书谢渊曾执掌的印信,当年谢渊凭此印镇守西北,鞑靼十年不敢南顾。“九边是大吴的北大门,朕知你在江南治水垦田时,便肯脱下朝服踩泥地,这份实心,比万言策都管用。”萧桓将印递出,掌心常年握笔的薄茧蹭过印柄,“这副担子,朕信你挑得起来。”印身带着御案的余温,“守土安邦”的刻字被焐得发烫。
萧燊躬身接印,指腹触到印沿锋利的棱纹,瞬间想起幼时读谢渊《戍边录》,书中夹着的那片干枯胡杨叶,以及“边军之苦,在弊不在寒”的批注。他握紧大印,玄色朝服的衣摆扫过金砖地面,沉声道:“儿臣愿往!若半年内不能整肃边弊、稳固防线,甘受削爵圈禁之罚,以谢天下。”一旁的兵部尚书秦昭快步出列,甲叶碰撞作响:“臣愿调三名随征十年的参将随行护驾,再派兵科给事中孙越——那是出了名的‘铁笔御史’,专查贪腐,让他督查军饷,助殿下一臂之力。”
萧桓颔首应允,目光转向工部尚书冯衍:“边墙修缮、水渠开凿需工部出力,你派两名精干主事,带上最新的筑城图与水利册。”冯衍躬身应下,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臣已选定主事陶芷与程昱,二人曾随江澈治理江南水患,陶芷精于农桑水利,程昱善筑防沙工事,都是肯蹲在工地上啃干粮的实在人,定不辱命。”朝会散去时,萧燊捧着大印走出紫宸殿,春寒卷着细雪落在印面上,瞬间融化成水,那重量压在掌心,更压着他对万里边疆的牵挂。
三日后,萧燊的仪仗出了居庸关。没有鎏金马车与锦绣扈从,只有一辆载着军册、图册与谢渊《戍边录》的青布马车,随行的除了陶芷、程昱与孙越,便是蒙傲亲自举荐的三名老兵——王二柱、李老铁、赵满仓,皆是戍边三十年的旧卒,鬓角比塞外的霜还白,却能闭着眼说出各边镇的关隘走向、水源位置与防务症结。车驾碾过冰封的驿路,积雪被车轮压出咯吱声响,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车帘上,萧燊正低头翻阅《戍边录》,看到“宣府洋河可引灌荒田”的批注时,眉峰越皱越紧。
行至宣府时,风沙已将萧燊的玄色朝服染得发灰,衣摆处沾着驿路的泥点。宣府总兵李虎率大小将官在城门外十里相迎,红毡从城门一直铺到接官亭,鼓乐手吹得腮帮鼓起,身后侍从抬着的食盒里,烤全羊的香气混着马奶酒的醇厚飘出老远。“殿下一路风霜,末将已在城内最好的酒楼备下接风宴,烤全羊是刚宰的羔羊,马奶酒是窖藏三年的陈酿。”李虎满脸堆笑,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刻意的谄媚,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萧燊手中的督边大印,闪烁不定。
“接风宴不必了,军帐里的军册,比酒桌上的菜肴更重要。”萧燊翻身下马,拒了李虎伸来的搀扶,玄色朝服在风沙中展开,如一只振翅的黑鹰。孙越早已按捺不住,快步凑上前,压低声音道:“殿下,臣在来的路上已查访过,李虎将亲眷安置在城内三进大宅,婢女仆人就有二十余,反观军饷,已拖欠三个月,上月还有三名士兵因冻饿逃营,被他以‘通敌’罪名斩杀,实则是杀人灭口。”萧燊点头,推开镇抚司的木门,一股霉味夹杂着鼠粪的腥臭扑面而来——军册杂乱地堆在墙角,蒙着厚厚的灰尘,最上面一本的封皮都被虫蛀烂了。
当夜,萧燊将临时军帐设在镇抚司院内,陶芷与程昱点起四盏油灯,帮着整理军册,孙越则带着三名老兵核对粮饷账目。从“将官世袭”的旧例查到“军粮损耗”的细账,一桩桩弊案如黑夜里的鬼魅,逐一浮出水面:李虎的侄子李三狗任参将,却常年流连城内赌场,从不上阵;军粮每月标称“损耗三成”,实则大半被李虎勾结粮商倒卖,账册上的“霉变粮”,转头就出现在张家口的粮铺里;守卒的冬衣拨款上月便已到账,库房却只堆着几十件打补丁的薄棉甲,里面塞着的棉絮都发黑发硬。“这哪里是保家卫国的边防军,分明是李虎这群蛀虫的私产!”老兵王二柱攥着一把发霉的军粮,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气得声音都在抖。
三更时分,月凉如霜,萧燊带着孙越与三名老兵,踏着积雪夜访城外最偏远的烽燧。隘口的哨兵正缩在烽火台的破洞里发抖,身上的棉衣打满补丁,裂开的口子露出里面的干草,冻得嘴唇发紫。见到萧燊一行举着的“督边”令牌,哨兵慌忙跪地,膝盖砸在冻土上发出闷响,冻得说话都打颤:“殿、殿下……李总兵说冬衣下月才到,军饷……军饷已拖欠三个月了,兄弟们只能挖野菜充饥。”萧燊蹲下身,摸了摸他冻得发紫的手,又掀开烽火台的柴堆——里面全是些泡过水的湿柴,根本点不燃烽火。“若鞑靼今夜来犯,这烽火台就是个摆设。”孙越气得一拳砸在烽火台的土墙上。
回到临时军帐,萧燊连夜拟出查弊清单,孙越将查到的账册、人证供词一一附在后面,厚厚的一叠纸,压得桌角微微下沉。“明日清晨,召集宣府全体将官议事,就在校场军帐。”萧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陶芷递上一碗温热的糙米粥:“殿下,李虎在宣府经营十余年,亲信遍布各营,明日议事恐有变数,要不要先通知秦尚书派来的参将戒备?”萧燊望向帐外的星光,握紧怀中的督边大印,印身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有谢将军的印信在,有边军将士的期盼在,再大的变数,我都接得住。”
次日清晨,宣府校场的军帐内气氛凝重如铁。李虎与五名亲信将官站在左侧,锦袍玉带,神色倨傲,腰间的佩刀擦得锃亮,却从未沾过战场的血;右侧的基层军官与老兵则穿着打补丁的军衣,面带期盼,不时望向萧燊手中的督边大印,眼神里藏着压抑多年的怒火。萧燊将查弊清单“啪”地掷在案上,宣纸拍击木案的声响,在寂静的军帐里格外刺耳:“李总兵,军粮被倒卖、冬衣被克扣,三名逃营士兵被冤杀,你作何解释?”李虎脸色一变,随即强装镇定,躬身道:“殿下明察,军粮损耗是因塞外风沙大,运输途中霉变;冬衣延迟是因路途遥远,尚未运到;逃兵通敌,斩杀乃是按军法处置。”
“好一个路途遥远!好一个通敌罪名!”孙越上前一步,将一叠票据重重拍在案上,纸张纷飞如雪花,“这是你侄子李三狗在张家口倒卖军粮的账册,上面有他的亲笔签名;这是你在京城购置大宅的地契,价值白银五万两,你的俸禄够买十座这样的宅子吗?”他又指向王二柱,“老兵王二柱昨夜亲见逃兵家属,他们哭着说儿子是因冻饿才逃,何来通敌?”王二柱也掀开衣袖,露出冻裂的手臂,上面的伤口结着黑痂:“末将戍边三十年,跟着谢将军守过嘉峪关,从未见过这般克扣军饷的将官!上月冻死的两名新兵,若有厚棉衣,本可活下来!”
证据确凿,李虎的亲信将官们顿时慌了神,有人悄悄后退半步,与李虎拉开距离,眼神躲闪不敢对视。萧燊见状,从袖中取出拟好的“将校轮岗制”文书,高声宣读,声音透过军帐传遍校场:“边将每三年轮换防区,不得携带家眷,任职期间由中枢派御史全程监察,其亲属不得在防区任职;凡贪腐军饷、克扣物资者,革职查办,抄没家产充作军饷;士兵可直接向督边官举报,举报属实者有奖!”帐外的士兵听到“举报有奖”,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眼神里燃起希望。
“此令不公!”李虎急声道,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将官驻守一地才能熟悉地形防务,轮换只会乱了军心!”萧燊冷笑一声,从案上拿起谢渊的《戍边录》,书页翻动的声响格外清晰:“前朝谢将军镇守九边,推行轮岗制,十年无一次鞑靼破关,边军士气如虹。反倒是你世袭驻守宣府五年,边墙年久失修,军粮被贪,士兵冻饿,军心涣散——是轮岗乱军心,还是贪腐乱军心?”他将《戍边录》掷在李虎面前,“你看看谢将军写的‘将者,军之胆也;廉者,将之魂也’,你配称‘将’吗?”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一阵整齐的甲叶碰撞声,秦昭派来的参将周武带着百名亲兵涌入,长刀出鞘如寒星闪烁:“奉秦尚书令,协助殿下整肃军纪!”李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亲信将官们纷纷跪地求饶。萧燊当即下令,声音冷厉如刀:“将李虎及其亲信革职,押解回京交刑部郑衡大人审理;孙越暂代宣府总兵之职,即刻公示军饷账目,三日之内补发拖欠的冬衣与军饷,若有延误,军法从事!”帐内的基层军官与老兵齐齐跪地,高声呼喊:“殿下英明!”声音震得军帐顶的积雪簌簌落下。
解决了将官贪腐的毒瘤,萧燊并未有半分松懈。他深知,边军的隐患,除了吏治腐败,更有粮草短缺的痼疾。宣府城外三十里,千亩荒田因风沙大、缺水无人耕种,远远望去,黄茫茫一片,风吹过卷起漫天尘土,迷得人睁不开眼。“边军守着千里防线,若连肚子都填不饱,如何御敌?”萧燊站在荒田边,脚下的黄土干燥得一捏就碎,他对陶芷与程昱道,“中枢调拨军粮,从江南到宣府,要走两月路程,损耗近半,若能让边军自给自足,才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程昱迅速展开随身携带的地形图,手指在图上划过:“殿下请看,城外洋河支流距此不过三里,此河冬不结冰,水量充足,若开凿一条引水渠,再筑几道防风沙障,这些荒田便能变良田。只是塞外风沙猛烈,水渠需用砖石衬砌,防风沙障要用胡杨木与芨芨草混合搭建,才能抵挡风沙侵蚀。”陶芷从行囊里取出一袋麦种,颗粒饱满坚硬:“臣带来了西北耐旱的‘沙蓬麦’种,这种麦子耐贫瘠、抗风沙,三个月便可收获,还有江澈改良的筑堤技法,可防止水渠被泥沙淤塞。”
萧燊当即拍板,推行“兵农合一”之策:边军实行“半军半农”制度,战时御敌戍边,闲时垦荒种地;开垦的荒地归军屯所有,种出的粮食优先补充军饷,结余部分由士兵平分,多劳多得;工部负责修建水渠与防风沙障,户部拨发初期种子与农具。他亲自带着陶芷、程昱与三名老兵勘察地形,用脚一步步丈量水渠路线,松软的黄土没过脚踝,手上磨出了血泡也浑然不觉。王二柱见太子亲自动手,捧着水壶上前,声音哽咽:“殿下是金枝玉叶,却为我们边军刨土,老奴……老奴实在过意不去。”萧燊接过水壶喝了一口,笑道:“你们守着大吴的北大门,我为你们垦田谋食,本就是分内之事。”
水渠开凿工程启动后,萧燊每日天不亮便去工地,穿着与士兵一样的粗布短褂,扛着锄头与士兵们一起挖渠。正午的太阳晒得人脱皮,他就和士兵们坐在树荫下,同吃糙面馍,同饮掺着沙土的河水。有年轻士兵红着脸劝他:“殿下是储君,何必这般辛苦?”萧燊擦了擦额头的汗,把自己的馍掰了一半给他:“你们守边护我江山,风餐露宿,我这点辛苦算什么?”消息传开,周边卫所的士兵纷纷主动前来帮忙,原本计划一月完成的水渠,短短二十天便挖通了,渠水清澈见底,顺着河道流向荒田。
放水那日,渠水顺着闸门涌入荒田,干裂的土地“滋滋”地吸着水,泛起湿润的光泽,远处的防风沙障如绿色长城,挡住了肆虐的风沙。萧燊亲手将“沙蓬麦”种撒进田里,金色的种子落在湿土上,仿佛播下了希望。王二柱攥着新领的稻种,粗糙的手在衣襟上蹭了又蹭,他戍边二十年,跟着三任总兵,还是头回见太子亲刨荒土试种。“种出的粮食补军饷,自种自食,比盼着中枢调拨踏实!”王二柱将种子小心收好,揣在怀里,仿佛捧着稀世珍宝,眼角的皱纹里都溢着笑。
宣府的惊雷般的变革,如风吹草原,很快传到了三百里外的大同。大同总兵张彪坐立难安,整日在总兵府内踱来踱去——他虽未像李虎那般大肆贪腐,却也纵容亲信虚报兵额、冒领军饷,账上“三千士兵”,实则只有两千五百人,多出的五百人军饷,都进了他与亲信的腰包。得知萧燊处理完宣府事务,即将前往大同,张彪连夜召集亲信,将虚报的兵额紧急补齐,又把贪墨的军饷悄悄退回库房,甚至亲自去库房查看冬衣储备,生怕露出破绽。
萧燊抵达大同时,张彪率将官出城五里迎接,一身崭新的盔甲擦得锃亮,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却难掩眼底的紧张。萧燊并未直接提及贪腐之事,而是翻身下马,径直走向城外的边墙:“张总兵,先带朕看看你的防线。”登上城楼,朔风呼啸,吹得旌旗猎猎作响,萧燊俯身查看城砖,发现多处城砖松动,甚至有几处坍塌的缺口,露出里面的夯土——这与张彪奏报的“边墙完好,固若金汤”截然不同。“张总兵,”萧燊指着一处坍塌的缺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威严,“这般边墙,若遇鞑靼骑兵进攻,能守多久?”
张彪脸色瞬间发白,“噗通”一声跪地请罪,盔甲撞在城砖上发出闷响:“臣失职!是臣轻信下属之言,未亲自查验边墙,致使防务松懈,请殿下治罪!”萧燊上前一步,亲手扶起他,拍了拍他的盔甲:“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边墙是抵御外敌的第一道防线,军心是守住边墙的根基,若连边墙都修不好,士兵们如何安心守边?”他当即下令,声音传遍城楼:“由程昱主持边墙修缮,调用宣府军屯的新粮作为工钱,凡参与修缮的士兵,每日额外增发半石粮,修得好的另有奖赏!”
在大同推行“将校轮岗制”时,一名年近六旬的老将站出来反对,他是大同副总兵刘忠,驻守大同二十余年,子孙都在本地任职,听闻要轮岗,顿时急了:“殿下,老臣年事已高,腿脚不便,再迁徙防区恐难胜任;且子孙都在大同,举家搬迁实在不易。”萧燊召来刘忠,亲手递上一杯热茶,又取出谢渊的军牌——那是一枚刻着“忠勇”二字的铁牌,边角已被磨得光滑。“谢将军七十岁仍驻守嘉峪关,轮换防区时,将家眷留在京城,孤身赴任,毫无怨言。您比他年轻二十岁,为何不能为边防出力?”他顿了顿,又道,“若您愿意轮岗,朕便将您的儿子调至京城兵部任职,既尽孝又尽忠,岂不是两全其美?”刘忠捧着军牌,热泪盈眶,当即躬身应下。
孙越在大同核查军饷时,格外仔细,逐一核对士兵名册与粮饷账目,很快便发现两名参将冒领阵亡士兵的军饷——这两名士兵半年前在巡逻时遇袭牺牲,军饷却被参将以“病假”为由继续领取。萧燊得知后,怒不可遏,当即下令将二人押至校场斩首示众,军帐前张贴出醒目的告示:“凡克扣、冒领军饷者,无论官职高低,一律军法处置,绝不姑息!”消息传开,大同军容焕然一新,士兵们训练时的呐喊声震彻云霄,比往日响亮了数倍。离开大同时,张彪送至城外十里,躬身道:“殿下放心,大同防线,臣必用性命守住,若有半分差池,甘受军法!”
离开大同后,萧燊带着众人沿边墙向西巡查,途经十二座烽燧,每到一处都仔细查看防务、慰问士兵。在最西端的平虏堡,他终于见到了闻名已久的西北参将赵烈——赵烈曾因拒绝为魏党建生祠,被罢官夺职,贬至塞外放羊,魏党倒台后才复职,协防西北,仅用三年时间便筑成十余座坚固的烽火台,鞑靼骑兵三次来袭都被击退,从此三年不敢越界。
赵烈的烽火台修得格外坚固,台上储备着充足的干柴与硫磺,哨兵每隔一个时辰便巡逻一次。“殿下,鞑靼最擅长突袭,烽火台是第一道预警线,绝不能马虎。”赵烈带着萧燊查看烽火台的防御设施,“臣按谢将军的旧法,在烽火台周围挖了陷马坑,还布置了绊马索,就算鞑靼骑兵突袭,也能拖延时间。”
萧燊对赵烈的防务措施赞不绝口,二人在烽火台旁席地而坐,谈论边防革新。“殿下的‘兵农合一’之策,真是救了边军。”赵烈感慨道,“以前军粮不够,士兵们只能靠打猎充饥,如今有了军屯,再也不用饿肚子了。”他指着远处的田垄:“那片田是臣带领士兵开垦的,今年夏粮就能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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