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 羲和策日沉荒渡,秦塞汉晖照孤篷(2/2)
萧燊次日将老臣的奏疏与谢渊的奏疏一同呈给萧桓,直言:“贪腐不除,民无宁日。”萧桓翻看两份奏疏,笑道:“谢渊当年也把这样的奏疏摔在朕面前。”他提笔批道“准太子所奏”,“你做得对,朕给你撑腰。”
萧燊将萧桓的朱批贴在画像旁,对着画中人躬身:“太保,儿臣懂了,为民办事,不能怕得罪人。”供案上的《治吏策》被风吹开,“宁负权贵,不负百姓”的字迹,格外醒目。
江南的梅雨说来就来,江澈的急报却比梅雨更早抵达——苏州士绅为保自家田宅,私自填了谢渊当年开挖的滞洪区,漕渠水位已超警戒线,再不下令疏通,就要淹了周边三县。江澈派人阻拦,反被士绅参了“扰民”,连周霖都劝萧燊“暂缓处置,以安士绅之心”。萧燊捏着奏疏,转身就往文华殿去。
文华殿外的柳枝已抽新芽,嫩绿的枝条拂过窗棂。萧燊将奏疏放在画像前,指尖轻轻叩着供案:“太保,您当年挖这滞洪区,被士绅拦在苏州城外三天,您带着兵丁亲自动手,说‘今日让一步,他日百姓死一路’。如今这些人故态复萌,朝臣劝我顾全大局,您教我,这‘大局’是士绅的田宅,还是百姓的性命?”
他望着画像中谢渊坚定的眼神,忽然想起《水利策》里的话:“治水利,当断则断,宁负士绅之怨,不负百姓之命。”萧燊取过供案上的“挖渠令牌”,那是谢渊当年的信物,令牌上“为民”二字已被磨得发亮,“您是说,我亲自去苏州,带着令牌拆填,恢复滞洪区?”
萧燊请旨南巡时,萧桓将自己的龙旗交给了他:“带着这个去,苏州的士绅再敢阻拦,就以抗旨论罪。”老皇帝拍着他的肩,目光落在画像上,“谢渊当年南巡治涝,也是带着朕的龙旗。如今你带它去,就像他陪着你一样。”萧燊接过龙旗,才发现旗角绣着极小的“谢”字,是父皇后来悄悄添的。
萧燊在苏州亲自督工,士绅们见龙旗不敢造次,滞洪区很快恢复原貌。汛期来临时,漕渠安然无恙,百姓们在滞洪区旁立了“萧谢二公碑”。萧燊将碑拓贴在画像旁,对着画中人笑道:“太保,您当年挖的渠,如今还在护着江南的百姓。”供案上的令牌,在烛火下闪着暖光。
江南汛期将至,江澈的奏报让萧燊犯难——苏州士绅为保田宅,填了谢渊当年挖的滞洪区,漕渠水位告急。江澈被诬告“扰民”,周霖劝他“暂缓处置”。萧燊捏着奏报,转身往文华殿去。
文华殿外柳枝抽芽,萧燊将奏报放在画像前:“太保,您当年挖滞洪区,被士绅拦在城门外,却带着兵丁亲自动手,说‘今日让一步,他日百姓死一路’。如今士绅故态复萌,朝臣劝我妥协,您教我,顾情面还是保百姓?”
他望着画像中坚定的眼神,想起《水利策》:“治水利,当断则断,宁负士绅,不负百姓。”萧燊取过谢渊的“挖渠令牌”,令牌上“为民”二字已磨亮,“您是说,我亲自去苏州,拆填恢复滞洪区?”
萧燊请旨南巡,萧桓将龙旗交给萧燊:“带着这个去,谁拦就以抗旨论罪。”他拍着萧燊的肩,“谢渊当年南巡也带朕的旗,如今你带它,像他陪着你。”萧燊接过龙旗,见旗角绣着极小的“谢”字。
萧燊在苏州亲自督工,士绅见龙旗不敢造次。汛期来临时漕渠无恙,百姓立了“萧谢二公碑”。萧燊将碑拓贴在画像旁:“太保,您当年挖的渠,还在护着百姓。”供案上的令牌,在烛火下闪光。
初夏的阳光透过御书房的窗,落在谢渊的画像上。萧桓让人将画像从文华殿请回,正对着龙椅摆放,又将“民为邦本”的拓片、《守边录》《治税策》都摊在御案上,像在举行一场特殊的传承仪式。
“你常往文华殿跑,朕都知道。”萧桓拉着萧燊坐在画像前,指尖划过画像的边框,“这画像在你眼里是师,在朕眼里,是悔。朕当年对着它,看到的是功高震主的猜忌;你对着它,看到的是为民办事的初心——这就是你比朕强的地方。”他取过那支谢渊用过的紫毫笔,塞进萧燊手里,“用它批奏疏,就像对着他的眼睛,不敢有半分私心。”
萧燊握着笔,指腹抚过笔杆上的包浆:“父皇,儿臣每次对着太保的画像,都像在听他讲课。他教我‘民为根本’,教我‘法不避亲’,教我‘贤才为重’——这些道理,比任何治国之术都管用。”萧桓点头,指着画像:“你将来登基,就把他的画像摆在御书房,每日都要对他‘问政’。”
“儿臣记住了。”萧燊躬身道,“儿臣登基后,必以太保的遗策为纲,以他的画像为镜,绝不重蹈父皇的覆辙。”萧桓却摇头:“不是覆辙,是教训。朕当年错杀他,是不懂‘忠’;你如今敬他,是懂了‘民’——这江山,就是在对错里,才越来越稳。”
萧桓让萧燊扶他起身,对着画像深深鞠躬:“谢渊,朕把儿子交给你了,把大吴也交给你了。”他转头对萧燊道,“你也拜一拜,他是你的师,更是大吴的忠魂。”萧燊对着画像跪拜,起身时,看见父亲正用帕子轻轻擦拭画像的衣袂,动作轻柔得像对待老友。
初夏,萧桓让内侍将谢渊画像从文华殿请回御书房,与龙椅相对。他将“民为邦本”拓片、《守边录》摆在御案上,拉萧燊坐下:“你常去文华殿,朕都知道。他是你的镜,照得出初心;当年却是朕的刺,扎着猜忌。”
萧燊握着谢渊的紫毫笔:“儿臣每次对他说话,都像听他讲课。他教我‘民为根本’,教我‘法不避亲’——这些比治国术管用。”萧桓点头:“你登基后,把他的画像摆这儿,每日问一问。”
“儿臣记住了。”萧燊躬身,“儿臣绝不重蹈父皇的覆辙。”萧桓摇头:“不是覆辙,是教训。朕当年不懂‘忠’,你如今懂了‘民’——江山就在对错里稳起来。”
萧桓让萧燊扶他起身,对着画像鞠躬:“谢渊,朕把儿子、把大吴交给你了。”他转头对萧燊道,“你也拜一拜,他是你的师,也是大吴的魂。”萧燊跪拜,见父亲正用帕子擦画像衣袂,动作轻柔。
沈砚送来《减赋疏》,萧燊与萧桓一同翻看,萧桓笑道:“这孩子的思路,和谢渊一模一样。”萧燊将疏稿放在画像前:“太保,您的策,有人接了。”
中秋佳节,御花园里摆开了夜宴,萧桓召集群臣与寒门学子共庆新政成效。漕渠灌溉农田三百万亩,西北军户屯田自给自足,寒门入仕者比往年多了五成,贪腐案件锐减——捷报早已传遍京城。萧燊将整理好的捷报,先送到了文华殿。
“太保,您看,您的策都成了。”萧燊点燃三炷香,插在铜炉里,烟丝袅袅升起,“江南的百姓有饭吃,西北的边军有粮囤,寒门的学子有出路——这些,都是您当年的心愿。”他望着画像,忽然笑了,“父皇说,如今的盛世,有您一半的功劳。儿臣觉得,不止一半,是您的风骨,撑着这盛世的根。”
萧燊带着捷报去见萧桓时,老皇帝正对着谢渊的画像喝茶。“朕就知道,他不会让我们失望。”萧桓接过捷报,翻到沈砚的《减赋疏》,“这孩子的思路,和谢渊一模一样。你要好好培养他,让他做下一个‘谢渊’。”说话间,他忽然咳嗽起来,萧燊忙上前为他顺气。
宴会上,沈砚作《民本赋》,当读到“谢公遗策照九州,萧皇承之安万民”时,百官齐声喝彩。萧桓举起酒杯,将酒缓缓洒在地上:“这杯,敬谢渊!”萧燊也举杯,声音洪亮:“敬太保,敬大吴的百姓!”月光下,君臣同乐,远处的炊烟与宫灯相融,一派太平景象。
宴后,萧燊陪着萧桓去文华殿。萧桓摸着画像的边框,对萧燊道:“这江山交到你手里,朕放心。”月光落在两人与画像上,三个身影重叠在一起,恍若三代人,共守这万里河山。
中秋设宴,群臣与寒门学子共庆新政成效:漕渠灌溉三百万亩,边军屯田自给,寒门入仕者增五成。萧燊将捷报整理好,先去文华殿贴在画像旁。
“太保,您的策都成了。”萧燊点上三炷香,“江南百姓有饭吃,边军有粮囤,学子有出路——都是您当年的愿。父皇说盛世有您一半功,儿臣觉得,您是这盛世的根。”
萧燊带捷报见萧桓,老皇帝正对着画像喝茶:“朕就知道他不会失望。”他翻到沈砚的疏稿,“好好培养他,做下一个‘谢渊’。”咳嗽时,萧燊忙上前顺气。
宴上,沈砚作《民本赋》,读至“谢公遗策照九州”时,百官喝彩。萧桓举杯洒地:“敬谢渊!”萧燊也举杯:“敬太保,敬百姓!”月光下,君臣同乐。
宴后,父子去文华殿。萧桓摸着画像边框:“这江山交你,朕放心。”萧燊握紧父亲的手,月光将三人身影与画像叠在一起,恍若三代人共守河山。
深秋时节,鞑靼新可汗派来的使者跪在金銮殿上,递上降书——愿年年纳贡,永不犯边。更让人意外的是,使者特意请求去文华殿,拜谢谢渊的画像。他说,当年随老可汗与谢渊作战时,曾被谢渊饶过性命,在鞑靼,谢渊被称为“大吴战神”。
萧燊带着使者往文华殿去,萧桓也扶着内侍,跟在后面。使者一见到画像,当即跪地磕头,额头撞得金砖砰砰响:“谢太保当年饶我一命,今日我代鞑靼来降,既是报恩,也是敬畏。”萧燊望着画像,对使者道:“太保守边十年,从不是为了让敌人害怕,而是为了让百姓安稳。你们纳贡称臣,他在天有灵,定会欣慰。”
萧桓走到画像前,声音温和却有力:“谢渊当年常说,‘边尘不起,百姓安康,才是真胜’。如今你们来降,比打赢十场仗都好。”他转头对萧燊道,“把《守边录》抄一份给鞑靼可汗,让他也学学‘以民为本’——只有他的百姓安了,我们的边境,才能真正安稳。”
萧燊按萧桓的意思,将《守边录》与“民为邦本”的拓片一同交给使者。使者走后,萧桓对着画像笑道:“谢渊,你当年想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今日总算实现了。”他拉着萧燊的手,“你看,用他的策,不仅能守边,还能安邦——这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
萧燊将鞑靼的降书贴在画像旁,取过笔墨,在降书旁边写下“和为贵,民为本”六个字。他对着画像躬身:“太保,您的遗策,护了大吴,也安了四方。”供案上的檀香飘出殿外,与远处的炊烟相融,暖得像百姓脸上的笑。
鞑靼新可汗派使者来降,特意请求拜谢渊画像——他当年被谢渊饶过性命,称其“大吴战神”。萧燊带使者去文华殿,萧桓扶着内侍跟在后面。
使者见画像当即跪地磕头:“谢太保当年饶我,今日我代鞑靼来降,是报恩也是敬畏。”萧燊道:“太保守边不为让人怕,为让百姓安。你们纳贡称臣,他必欣慰。”
萧桓走到画像前:“谢渊说‘边尘不起,百姓安康,才是真胜’。”他对萧燊道,“把《守边录》抄一份给可汗,教他‘以民为本’——他的百姓安了,我们的边才安。”
萧燊将《守边录》与拓片送给使者。使者走后,萧桓笑道:“你看,他的策能守边,也能安邦。”萧燊拉着父亲的手:“是他教儿臣,最好的兵法是民心。”
萧燊将降书贴在画像旁,写下“和为贵,民为本”。供案檀香飘出殿外,与炊烟相融,一派太平。
冬去春来,萧桓的身体渐渐好转,不再亲理朝政,却每日都要去御书房,与萧燊一同对着谢渊的画像“论政”。萧燊讲新政的进展,萧桓补当年的教训,父子二人的声音,与画像的沉默相映,成了御书房最常有的景象。
这日,萧燊正讲沈砚推行的“新农法”,萧桓忽然指着画像的眉眼:“你看他,好像在笑。”萧燊抬头,烛火映得画像神情温和,眼眶忽然一热。“父皇,儿臣总觉得,太保从未离开。他的话,都在遗策里;他的魂,都在这画像里。”他取过谢渊的手札,纸页泛黄,字迹却依旧有力。
萧桓点点头,取过纸笔,写下“忠肃遗镜”四个大字,让内侍挂在画像上方。“这画像,不是一幅画,是大吴的传家宝。”他对萧燊道,“将来你传位给太子允,也要带他来这里,告诉他谢渊的故事,告诉他‘民为邦本’的道理——这画像,要照万代帝王。”
皇长孙萧佑来问安时,萧燊正带着他在画像前读《民本策》。萧允指着画像,奶声奶气地问:“父亲,这位太保,比龙椅还重要吗?”萧燊蹲下身,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龙椅是权柄,他是权柄的根。没有他的策,没有他的忠,龙椅就坐不稳。”萧桓在一旁补充:“将来你遇到难题,就来问他,他会教你的。”
御书房的铜壶漏下三鼓,萧桓、萧燊、萧佑三代人,并肩站在谢渊的画像前。烛火将三人的身影映在墙上,与画像重叠,恍若谢渊也在其中。“民为邦本”的拓片在月光下愈发清晰,像大吴江山的底色,沉稳而温暖。
冬去春来,萧桓身体好转,每日与萧燊在御书房论政。萧燊讲新政进展,萧桓补当年教训,父子俩常对着谢渊画像争论,画像成了无形的裁判。
这日,萧燊讲沈砚的“新农法”,萧桓忽然指画像:“你看他,好像在笑。”萧燊抬头,烛火映得画像神情温和,眼眶发热:“儿臣总觉得他没离开,话都在遗策里,魂在画像里。”
萧桓写下“忠肃遗镜”挂在画像上方:“这是传家宝。将来你传位给允儿,带他来这里,告诉他谢渊的故事——这画像要照万代帝王。”
太子萧允来问安,萧燊正带他读《民本策》。萧允指画像:“他比龙椅重要?”萧燊笑道:“龙椅是权柄,他是权柄的根。”萧桓补充:“你遇困就来问他,他会教你。”
铜壶漏下三鼓,三代人站在画像前。烛火将身影叠在一起,“民为邦本”的拓片在月光下清晰,如大吴江山的底色,沉稳温暖。
片尾·忠魂永照
大吴的新政愈发稳固,百姓的民谣里唱着“谢太保策,萧太子承,民安乐,国太平”。文华殿的烛火,一年又一年燃烧着,映着画像上谢渊的眉眼,也映着大吴的太平盛世。
萧桓常与萧燊同往文华殿,父子俩对着谢渊画像论政,老皇帝总说:“朕当年欠他的,你替朕还了。”萧燊则将每次决策的奏疏,都抄一份供在画像前。那支紫毫笔与调兵符,成了萧燊的随身之物,他每日批奏疏前,都要对着画像静思片刻,仿佛画中人正在身旁,指点他“以民为念”。大吴的新政愈发稳固,百姓民谣里唱着“谢太保策,萧太子承,民安乐,国太平”,文华殿的香火,终年不绝。
卷尾
数年后,萧燊登基,仍将谢渊画像摆在御书房。每日上朝前,他都会站在画像前,轻声说一句:“太保,今日之事,您若在,会如何?”江南漕渠、西北边堡,仍刻着谢渊的名字;国子监学子必读《谢忠肃公传》;百姓的民谣,还在传唱着那段“遗策传薪”的故事。
文华殿的谢渊画像依旧完好,香火终年不熄。每代帝王登基前,都要在画像前住满三月,研读谢渊遗策——这已成大吴祖制。有外国使者见画像比龙椅受尊崇,时任皇帝萧恪指着画像道:“这是大吴的‘忠魂镜’,照得出帝王的初心,也撑得起江山的根基。”
萧燊登基,改元“忠肃”,仍将谢渊的画像摆在御书房,每日上朝前,都要站在画像前静思片刻,轻声问一句:“太保,今日之事,您若在,会如何?”
文华殿的谢渊画像依旧完好,画像前的铜炉香火终年不熄。每代帝王登基前,都要在画像前住满三月,研读谢渊遗策,对着画像“问政”——这已成了大吴的祖制。江南的漕渠、西北的边堡、苏州的滞洪区,都刻着谢渊的名字;国子监的学子,必读《谢忠肃公传》;百姓的民谣里,还在唱着“谢太保,定国策,民为根,国才稳”。
有外国使者入贡,见文华殿的画像比龙椅还受尊崇,不解其意。时任皇帝萧恪指着画像道:“这是大吴的‘忠魂镜’,照得出帝王的初心,也撑得起江山的根基。”使者闻言,对着画像深深鞠躬。
文华殿的烛火年复一年燃烧着,照亮了谢渊的画像,照亮了“民为邦本”的字迹,也照亮了大吴的万里河山。那画像,早已不是一幅绢本,而是大吴的精神图腾——忠魂不朽,民本永续。
文华殿的烛火年复一年燃烧,照亮画像,照亮“民为邦本”的字迹,也照亮大吴万里河山——忠魂不朽,初心永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