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信物之源与静默的危机(2/2)

沈砚之从他的话语和眼神中,听出了恐惧,不是对他个人命运的恐惧,而是对“义安社”某种更深秘密被揭开的恐惧!这把“云龙钥”,果然关联着更可怕的东西!

“到此为止?”沈砚之摇头,“韩先生,你应当知道,对于危害国家安全、人民利益的组织和个人,我们绝不会姑息。‘义安社’如果还在进行非法活动,就必须被彻底清除!你现在交代,是给你自己,也是给那些可能还被蒙蔽的‘义安社’普通成员一个机会!”

韩山死死地闭上了眼睛,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再说话。但这一次,他的沉默充满了挣扎和动摇。

沈砚之知道,韩山的心理防线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裂痕。他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来最终撬开这条裂缝。

然而,就在沈砚之集中精力对付韩山的同时,一股潜藏的暗流,却悄然向他本人涌来。

这天,苏曼卿在秘书科听到了一些让她心惊的议论。几个其他科室的干部在茶水间闲聊,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最近连破大案的特别情报科,以及沈砚之身上。

“……沈砚之同志能力是强,这次又立了大功。不过,他这功劳立的也太容易了些,每次都能精准找到敌人要害,就像……就像他手里有份敌人的名单似的。”一个声音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嘘,小声点!这话可不能乱说!人家那是本事!”另一个声音劝道,但语气也有些微妙。

“本事?呵呵,别忘了他是从哪里来的。保密局北平站情报科科长!他对敌人的那一套,能不熟吗?我是担心啊,有些功劳立得太快太高,未必是好事,容易让人……飘飘然,也容易让人……多想。”第一个声音压低了些,但话里的含义却更加恶毒。

苏曼卿听得气血上涌,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她知道,这是针对沈砚之前身份的恶意揣测和非议!这些人看不到他无数个日夜的殚精竭虑、出生入死,只盯着他那段无法选择的过去!

她强忍着没有当场发作,但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忧虑。她想起沈砚之之前提过的内部审查和风言风语,本以为随着案件告破会平息,没想到竟有愈演愈烈之势。

晚上,她将听到的议论告诉了沈砚之,眼中含着泪光和不忿:“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你为组织付出了多少,他们根本不知道!”

沈砚之听完,沉默了片刻,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语气平静:“别往心里去,曼卿。这种议论,从我回来的那天起,就从未真正停止过。我早有准备。”

“可是……”

“没有可是。”沈砚之打断她,目光坚定,“我沈砚之行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组织和人民。些微风言风语,动摇不了我。我们的工作还没完成,‘义安社’、‘云龙钥’背后的秘密还没揭开,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顿了顿,看着苏曼卿,眼中带着一丝歉意:“只是,连累你也要听这些闲话。”

苏曼卿用力摇头:“我不怕!我跟你一起承担!”

然而,沈砚之虽然表面平静,内心却并非毫无波澜。他深知,这种针对他个人背景的非议,在复杂的斗争环境中,有时比敌人的子弹更危险。它可能影响上级对他的信任,可能干扰工作的正常开展,甚至可能被真正的敌人利用。

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用更加无可辩驳的成绩,来巩固自己的位置,同时,也要提防来自暗处的冷箭。

就在沈砚之面临内部微妙压力的同时,周晓阳那边对韩山笔记的梳理,又有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发现:在韩山一些非常早期的、关于历史周期律和王朝更替的随笔中,反复出现一个词——“静默的种子”。

韩山写道,真正的力量不在于喧嚣的爆发,而在于“静默的种子”深埋土壤,等待合适的“气候”破土而出。他甚至引用了一句极其隐晦的古语:“星火散于野,待风而起,可成燎原;精魂蛰于渊,逢雷乃苏,必惊天下。”

“静默的种子”……“精魂蛰于渊”……

联想到“义安社”这种秘密会社的生存方式,以及“锚”网络长期潜伏、储备物资的特点,沈砚之忽然感到一阵寒意。

难道,韩山、林瀚文他们所做的一切,包括“涅盘”计划那种疯狂的举动,都只是在……“制造动静”?或者说是某种“测试”和“掩护”?他们真正在乎的,是那些已经深埋在各个角落、处于“静默”状态的“种子”?

这些“种子”是什么?是潜伏更深、尚未激活的单线特工?是某种尚未启用的秘密武器或技术?还是……某种意识形态的长期渗透和影响?

“云龙钥”是否就是激活或联络这些“静默种子”的关键之一?

谜团非但没有随着韩山落网而减少,反而变得更加深邃、更加骇人。沈砚之感觉自己仿佛在挖掘一座古墓,每打开一层,看到的不是终点,而是更幽深、更诡异的甬道。

他站在办公室窗前,手中握着那把冰凉的“云龙钥”。窗外,春暖花开,但沈砚之的心中,却充满了凛冬般的警惕。

韩山被捕,“锚”网络显形,但“义安社”的阴影,“静默的种子”的威胁,以及内部悄然滋生的不信任暗流……所有这些,都预示着真正的暴风雨,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他必须加快脚步,在“种子”破土、“风暴”来临之前,揭开所有的秘密,斩断所有的黑手。这场无声的战争,进入了比拼耐力、智慧和意志的、最艰难的相持阶段。而猎手本人,也首次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背后阴影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