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信天翁”的沉默与“归鸿”的迷雾(1/2)
林瀚文被押解回市公安局看守所,单独关押在一间高度警戒的囚室内。他的落网,在市局内部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谁也没想到,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清高儒雅、与世无争的林教授,竟然就是策划了一系列破坏行动、隐藏极深的敌特头目“信天翁”。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正如沈砚之所预感的那样,抓获林瀚文,仅仅像是砍断了一棵大树的树干,其深埋地下的根系和可能散落的种子,依旧构成着巨大的威胁。
审讯工作由赵世诚亲自挂帅,沈砚之、老李等骨干参与。但林瀚文的表现,让所有经验丰富的审讯员都感到棘手。
他不再像在“瀚文斋”时那样言语机锋,而是彻底陷入了沉默。面对审讯人员的任何问题,关于他的身份、关于“归鸿”、关于他的组织、关于他的目的……他都闭口不答,只是偶尔抬起眼皮,用那种深邃而平静的目光扫过审讯人员,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他的嘴角甚至时常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近乎悲悯的弧度。
这是一种更高明的对抗。他用沉默筑起了一道墙,将所有探询和攻击都隔绝在外。心理专家分析,这种沉默并非出于恐惧或顽抗,更像是一种基于强大内心信念和某种……优越感的、主动选择的隔绝。
“他在等待。”沈砚之在审讯间隙对赵世诚说,“他坚信‘归鸿’已经安全,坚信他的使命并未因他的被捕而失败,甚至可能……这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计划的一部分?他把自己送进来也是计划?”赵世诚眉头紧锁。
“不一定是他主动想进来,但他显然对被捕有所准备,并且认为这无关大局,或者能起到某种作用,比如……迷惑我们,或者为他真正的核心计划打掩护。”沈砚之分析道,“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楚‘归鸿’到底是什么!”
在林瀚文这里无法取得突破,沈砚之将重心转向了对“瀚文斋”缴获物品的深度分析,以及对孙为民、钱友明等人的后续处理。
技术部门对从地窖缴获的电台和密码本进行了彻底检查。电台型号较旧,但保养良好;密码本内容庞杂,经过初步破译,大部分是过往的通联记录,涉及一些早已被监控或清除的敌特人员,价值有限。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密码本最后几页有被小心撕掉的痕迹,撕口很新。
“被撕掉的部分,很可能就是与‘归鸿’相关的最新指令或联络方式。”周晓阳判断。
与此同时,对孙为民和钱友明的审讯也取得了进展。在确凿的证据(监控录像、死刑箱物证)面前,孙为民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承认自己早在旧警察局时期就被林瀚文(当时还以文化人身份接触)策反,长期利用职务之便,为林瀚文传递情报和指令。但他坚称,自己只负责传递,从未见过林瀚文的上线,也不知道“归鸿”的具体含义。林瀚文给他的指令,大多是通过报纸密码下达,他只需要按照指令,在指定时间地点放置或取走物品即可。
钱友明则显得更加惶恐和后悔。他承认自己是被孙为民拉下水,贪图钱财,负责一些更低级的外围联络和跑腿工作。他对自己卷入如此严重的案件感到恐惧,表示愿意配合,但他所知甚少,甚至连孙为民的上线是林瀚文都不知道,更别提“归鸿”了。
这两条线的深挖,虽然坐实了林瀚文的罪行,清理了内部隐患,但对于揭开“归鸿”之谜,帮助不大。
“归鸿”就像一个幽灵,只存在于林瀚文的只言片语和被撕掉的密码本页中。
沈砚之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枚“青鸟”胸针和与之关联的香港线索。林瀚文与境外是否存在直接联系?“归鸿”是否指代从香港或其他地方潜入的重要人物或物资?
他提请上级协调,通过特殊渠道,核查近期是否有身份可疑、代号或化名与“鸿”相关的人员从香港或其他敌占区潜入大陆的情报。但这无疑是大海捞针。
时间在僵持和焦虑中又过去了两天。
这天夜里,沈砚之依旧在办公室梳理卷宗,试图从浩如烟海的细节中找到被忽略的线索。周晓阳拿着一份刚收到的、从林瀚文住所搜查出的、混杂在大量普通书籍中的一本《乐府诗集》走了过来。
“沈工,您看这本书。”周晓阳将书翻开到扉页。
扉页上,有一行林瀚文的亲笔题赠,但内容却让沈砚之瞳孔一缩:
“文澜兄惠存 瀚文 癸未年冬”
癸未年!1943年!这与之前发现程文澜赠傅文渊《乐府诗集》的时间(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接近,但赠书人变成了林瀚文!而且,受赠人同样是“文澜兄”——程文澜!
林瀚文与程文澜的关系,比已知的“旧识”要深厚得多!他们至少在1943年还有着密切的往来,并且互赠《乐府诗集》!这绝不仅仅是学术交流,更像是一种带有共同标识(《乐府诗集》)的、紧密圈子内的互动!
沈砚之立刻找出之前发现的、程文澜赠傅文渊那本《乐府诗集》的影印件,对比两本书的版本和出版信息。结果发现,这两本《乐府诗集》竟然是同一版本,同一批次印刷的!
一个以《乐府诗集》作为某种信物或联络暗号的、至少包含林瀚文(信天翁)、程文澜(风铃\/教授?)、傅文渊(风铃)三人的高层敌特圈子,清晰地浮现出来!这个圈子的核心,很可能就是林瀚文!
那么,“归鸿”……会不会也是这个圈子的一员?甚至是比林瀚文更核心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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