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大摆筵席（2/2）

渐渐的日头当空，吉时已到。

卢俊义从主桌上站起，他声音不高，只将手中海碗一举，满场的喧闹便如潮水般退去。

千百双眼睛，都望向这位如天神降临的玉麒麟。

“众家兄弟！”

卢俊义的声音沉雄，在大厅中回荡。

“今日我梁山，一是为了，这一年当中众位兄弟的付出；二是为了庆祝各军的凯旋而归！

无论是耽罗国还是高丽国和东瀛各国，这只是我们版图中的一隅罢了！接下来还有更多的硬仗大仗在等着我们，希望在接下来的战役中，次次都能凯旋归来。

今天既是梁山的庆功宴，同时也是我们的一次家宴，望众兄弟都放开肚量，不醉不归。”

一个“家”字，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卢俊义率先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随即狠狠将碗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干了！”

“干！干！干！”

如平地惊雷，轰然应和。

所有人都仰头痛饮，饮罢纷纷效仿，摔碗之声噼啪作响，如一阵急雨。

这是绿林中最豪迈的礼节，意味着义无反顾，同生共死。

酒过三巡，场面愈发酣畅。

那黑旋风李逵，早已脱了上衣，露出黑熊般一身糙肉，一手抓着一条羊腿，一手端着酒碗，跳到场地中央，吼着不成调的山歌，引得众人阵阵叫好。

浪里白条张顺与阮氏三雄拼酒，喝得兴起，直说要到金沙滩下水比个高低。

刚上山的赤发鬼.刘唐，与赤面虎.袁朗扳手腕，两张脸憋得紫红，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呐喊助威的人。

李助轻摇羽扇，与卢俊义、杜壆等人坐在稍高一阶的主桌，看着这生龙活虎的景象，眼角含笑。

他偶尔与卢俊义低语，目光却扫过全场，将每个人的性情尽收眼底。

入云龙公孙胜则超然物外，只微微笑着，自斟自饮，仿佛在看一幅红尘盛景。

夜色渐深，篝火却越烧越旺。

酒意最酣时，不知谁先起了个头，粗着嗓子唱起了流传江湖的《慷慨歌》：

“爷爷生在天地间啊——”

很快，成百上千个喉咙都跟着吼了起来，开始还杂乱，旋即汇成一股震天动地的洪流：

“不怕朝廷不怕官！水泊梁山聚好汉啊——替天行道不纳粮！”

歌声粗野，甚至有些跑调，却带着一股原始而磅礴的力量。

它冲上夜空，惊起了林间的宿鸟，也仿佛向山下那个昏聩的朝廷，发出了第一声石破天惊的宣告。

卢俊义望着这片沸腾的山川与手足，大手重重拍在晁盖的肩上，朗声笑道：“晁天王，你看我这梁山，可还像个样子？”

晁盖浑身一震，一天的酒劲也醒了大半。

但不知卢俊义问这话是何意，只能点点头。

这一夜的梁山，没有尊卑上下，只有大碗的酒，大块的肉，和比酒肉更滚烫的兄弟情义。

这第一场大宴，如同一个炽热的烙印，深深地刻进了梁山的骨血里。

从此，这“义军”大旗，便真正在这水泊之中，猎猎飞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