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回到三郎君身边(1/2)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又似乎纷乱如麻。

我本不必如此被动。

在船只靠岸、人群最混乱的那一刻,我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身手,制造一场小小的骚动,趁机滑入冰冷而黑暗的海水之中,悄无声息地遁走。

然后,我再潜回若水轩,清理掉这一身的狼狈,再来到这个码头复命,像是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般。就说我已完成了对预定目标的勘察,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这是一个完美的、可以抹去所有过失的计划。

一个能让我免于此刻这般难堪境地的选择。

可是,我没有。

一方面,是我想这样做的时候,何琰叫住了我。

一方面,是排除了何琰的因素之后,我若再这样做,便是对三郎君的欺骗。

对于三郎君,我的主人,我不能有任何隐瞒和欺骗,这是铁律。

刚才,我即便顺利从水下遁走。

事后,我也需要原原本本将事情始末向三郎君汇报清楚。

汇报是我的本份,做出判断,才是主人的权利。

自作主张追查何琰,违背打探的指令,让自己深入险境,最终沦为阶下之囚……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是换一身衣裳、编一个谎言就能轻易揭过的。

这是失职,说重了便也是背叛。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雁回将我带到一处堆满货箱的阴影里,这里避开了码头上的主要光亮,也隔绝了大部分人的视线。他没有回头,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裹,向后扔给了我。

包裹在空中划过一道沉闷的弧线,我伸手接住,触手便知里面是什么。

是我的佩刀,还有那身再熟悉不过的,属于“暗卫雁回”的劲装与面具。

我迅速解开自己身上那件腥臭的夜行衣,飞快地换上那身玄色的侍卫服,布料贴合身体的熟悉触感,让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瞬。

我将长发用发带束紧,然后,拿起了那张冰冷的银质面具。

面具上雕刻着繁复而抽象的云纹,在微弱的火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戴上它,我便不再是那个会惶恐、会委屈、会犯错的“我”,而是三郎君麾下不动声色的贴身侍卫雁回。

这是我的身份,也是我的囚笼。

我整理好衣冠,将佩刀扣在腰间,走到雁回身后,低声道:“好了。”

他这才转身,面具后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似乎是在确认我已恢复了应有的模样。

他微微颔首,言简意赅:“那几个匪首,郎君要知道口供。你去。”

说罢,他身影一晃,便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走向那几个被单独看押起来的海匪。

他们被反绑着手,跪在地上,看到我走近,眼神里流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说吧,”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声音刻意压得低沉而冷酷,一如我往日审讯时的模样,“月岛,你们合作了多久?”

或许是被我的气势所慑,那名独眼的匪首最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谄媚的颤抖:

“回……回大人的话,有……有小半年了。我们只负责在外海接应,帮着转运些货物,赚点辛苦钱,别的……别的实在是一概不知啊!”

“货物。”我的声音没有起伏,“都运过些什么?”

“什么都有,什么都有,”另一个干瘦的汉子抢着回答。

“都是用油布和箱子封得严严实实的,不让我们看。不过……不过前阵子,像今晚这种又长又沉的条状货,运得特别多。”

我的心猛地一沉。

乌沉木。

看来,月岛上的那伙人,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将私采的乌沉木通过这些海匪的渠道运往别处。今晚我们截获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他们的产量,远比我们预估的要大得多。

这些乌沉木,是否与之前在京师查获的那批同源?

它们的最终去向又是哪里?

我又追问了几个关于月岛的情况,与一年前的情况逐一验证,看都发生了哪些变化。

并将得到的信息与我自己在岛上的见闻一一印证、补充。

一个更加庞大、更加严密的走私网络,在我脑海中渐渐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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