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拜见雍王(1/2)

我很快回到若水轩,向三郎君汇报了事情的经过。

我刚汇报完,崔遥后脚便到了。

他行色匆匆,脸上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

我将他引入书房,便自觉地退到门外,守住长廊的两端。

我的耳朵捕捉着风中传来的每一丝声响,眼睛则警惕地扫视着庭院中的任何异动。

书房的门窗紧闭,我听不清他们的谈话。

只能从门缝透出的人影晃动中,感知到这场密谈的漫长与激烈。

半晌之后,崔遥离去,步履比来时更沉。

我知道,郎君和他,或者说郎君与他背后的崔氏。

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做出了某种决定。

接下来两日,一切精准而迅速地运转起来。

第二日,崔氏宗主,崔遥那位在朝中举足轻重、轻易不露声色的父亲,入宫面圣。

第三日,崔氏宗主亲自带着三郎君和崔遥,登门拜访雍王。

马车驶向雍王在京师的旧邸,那是一座气派森严的府邸。

高大的朱漆门前,两尊石狮仿佛活物,冰冷的眼珠俯视着每一个前来拜谒的人。

门前的侍卫,身着的虽非禁军的制式铠甲,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皇家气势,却比禁军更甚,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里,是真正的天家藩篱,权力的具象化身。

通传,等待,然后是漫长而安静的引路。

我们穿过层层庭院,每一步都踩在光滑如镜的青石板上,四周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我能感觉到,在那些假山、回廊、树影的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终于,在主厅见到了雍王。

他一身寻常的锦袍,面容温和,甚至带着几分笑意。

但他坐在主位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便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让整个厅堂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右仆射公代表着崔氏的颜面,与他寒暄,而郎君和崔遥则垂首立于一侧。

三郎君示意我从身后捧着的木匣中,取出那几幅挂在宝霞阁的小鹿图,奉上。

紧接着,崔遥也示意下人,呈上另一个更大的锦盒。

里面是小殿下刘怀安那日在宝霞阁“看上”的所有饰物,琳琅满目,件件价值不菲。

雍王看了一眼画,又扫了一眼那些饰物,脸上笑意更浓。

他大手一挥,说道:“三郎君有心了,怀安顽劣,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的语气像是亲切的长辈,但字字都带着威严。

他让管家收下所有东西,随即,那管家便上前,呈上了一份早已备好的回礼礼单。

我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礼单上的物件,其价值远超我们送来的东西,丰厚得令人心惊。

而且,是“早有准备”。

我的心猛地一沉。

宝霞阁那一幕,果然不是偶然。

小殿下刘怀安那看似张扬跋扈的孩童行径,原来背后站着他这位心思深沉的王爷父亲。

这究竟是雍王在为儿子的行为漂亮地“兜底”,还是说,这从头到尾就是他布下的一个局?一个为了能顺理成章地与郎君见面、并且让三郎君主动上门的局?

我心中疑窦丛生。

三郎君如今在京师确实声名鹊起,被誉为“崔氏的麒麟儿”,可即便如此,也断不至于让一位手握重兵、身份尊贵的雍王殿下,如此大费周章地设局接近。

除非,郎君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右仆射公替郎君收下了礼单,客套话说了几句,便渐渐沉默下来,将主场交给了雍王和郎君。

正戏,现在才开始。

雍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郎君身上。

然后,他循序渐进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今日一见,珉郎君果然一表人才。不过珉郎君如此聪慧,为何会在将军面前画下哀伤的小鹿,却在宝霞阁客商面前展示欢快活泼之鹿?”

这个问题看似是在谈论画作,实则刁钻至极。

它在试探郎君的立场,试探他对萧将军的态度,甚至在揣测他面圣之作背后的深意。

若回答得稍有不慎,便可能被解读为“对萧将军不满”或是“媚上欺下”。

我站在郎君身后,心弦瞬间绷紧。

郎君微微躬身,神色坦然。

“回王爷,在望霞庄所画之作,是要呈给陛下作为金秋之贺的,自然要呈现祥瑞。

然则,每个人对祥瑞的理解不尽相同。珉以为,真正的祥瑞,不在于表面的欢愉,而在于内心的真实与敬畏。故而尽心而作,不敢有丝毫虚饰,此为不敢欺君。

而入宝霞阁的客人,多是为生活增添逸趣,求一份轻松愉快。

画些活泼可爱的小鹿,以慰人心,乃是出于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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