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出发前的准备(1/2)

我在面具下翻了个白眼。

我懒得与他多言,转身便要离去。

林昭却在我背后恶作剧得逞般吃吃地笑了起来。

这些天,我也不禁在想,难道这次的秋围猎宴上,我果真便要摘下面具,露出我的真容了吗?

这个想法,让我从心底深处感到一阵瑟缩。

自从我在陵海城戴上雁回的面具开始,我就习惯了,甚至可以说是爱上了这种彻底的隐藏。

面具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

透过面具看出去的世界,仿佛都与我隔了一层。

我可以冷静地、置身事外地审视一切。

我习惯了跟在三郎君身后三步之遥的地方,成为他最可靠、最无声的影子。

我以一个不被任何人注意的角度,悄悄观察着往来的人群,分析他们每一个细微的眼神,揣摩他们每一句言语背后的真正意图。

面具是我的壁垒,是我的伪装,它赋予我绝对的安全感,让我能够心无旁骛地执行我的职责——守护三郎君。

可是一旦摘下面具,我将失去这层壁垒。

我将从一个隐匿在暗处的观察者,被迫走到烛火通明的台前,变成一个被所有人观察审视的对象。我的身份,可能就将从三郎君手中最锋利、最致命的刀,变成他身边一件需要时时拂拭、时时看护的精美瓷器。

刀,可以伤人,可以护主。

而瓷器,除了被观赏、被觊觎,便只剩下易碎的宿命。

我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过自己面颊的轮廓。

这张脸……自陈留先生无意中提点之后,我就知道,它确实足以引人注目。

如今在这繁华奢靡、视美色为玩物的京师城里,这张脸,会给我自己,以及羽翼未丰的三郎君,带来怎样的灾祸?

我不敢深想。

三郎君如今的处境,看似平静,实则如履薄冰。

他根基未稳,行事需步-步为营,不能有丝毫差池。

若因为我这张脸而引起不必要的波澜,甚至成为旁人攻讦他的借口,那便是我万死难辞其咎的罪过。

左右衡量,反复推演,为了周全起见,我在这次去围猎雅宴的准备物品中,悄悄地加上了一套衣服,那套被我压在箱底,从未碰过的侍女装。

是上次秋娘子送来的那批面料中,我特意做的几套“战衣”之一。

我将它在房中展开,左右端详着这套我还从未穿过的衣服。

这是一套形制上中规中矩的侍女服,并无任何出格之处,是我考虑周详后的设计。

因三郎君平日喜着素衣,不好奢华,我在准备时也颇费了心思,力求在低调中显出不凡的品味。

整套衣服是极淡的烟柳绿,那颜色素淡雅洁,沉静而不失生机。

衣料是上好的吴绫,入手柔滑如水,与我常年接触的粗布、皮革截然不同。

在烛光下,细密的料子泛着一层淡淡的、珍珠般的光泽。

为了不显得过于寡淡,又为了衬托主君的身份,只在领口和宽大的袖缘处,用捻得极细的银线,密密地绣了一圈回纹,针脚细密工整,在光线下时隐时现,低调而精致。

我可以预见,一旦穿上这套服装,即便不施粉黛,我也必然是出挑的。

它不像侍卫的劲装那样用层层布料和皮革束缚、遮掩身形,反而会用其柔软贴身的剪裁,毫不留情地勾勒出女子与生俱来的柔软线条。它的素雅,非但不能让我泯然众人,反而会将我容貌原本的清丽反衬得愈发鲜明。

不行。

考虑再三,我转身取出了我的易容之物。

我准备了两种方案。

第一种,是略作修饰,在真实的基础上进行微调。

我有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特制的药水,是以数种草药混合兽脂熬制而成,无毒无害,涂抹在皮肤上,能让肤色暂时性地打黯两分,褪去那种近乎透明的莹白如玉之感,变得更接近寻常人的麦色。再用最细的眉笔,将眉形稍稍加粗、拉长,让眉峰的角度更锐利一些,如此便可让眉眼间天生的几分柔媚褪去,多添一丝属于武人的英气与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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